裴逸疲累地转动眼珠:“这好像是……叹息之桥。”
“什么?”
“叹息之桥。”裴逸翻身,手指前方,“河这么窄,两侧是古代监狱遗迹,我明白是在哪里了。”
“前面那座桥,就叫做叹息桥,也算是个游人必去的景点,还流传了一个挺悲惨的爱情故事。据说那时有个监狱囚犯,入狱时被押解着从桥上走过。那人往桥下一看,正好一对情侣坐船经过,情侣其中的那个女子,竟然就是他自己的未婚妻……”
“这忒么谁编的?无聊。”章绍池立刻皱眉不悦,“什么无良负心的女人,自己未婚夫刚进监狱还没送终呢,就红杏出墙另觅新欢了?”
“你以为世上能有多少贞男烈女?男人不也一样水性杨花吗?”裴逸眼底浮现了一片水波,口吻故作轻佻薄凉,“那个倒霉蛋也太不幸了,锒铛入狱同时又发现未婚妻跟别人跑了,绝望之下就一头撞死桥上,留下一片洗不掉的血渍……后人就把这座桥叫叹息之桥。”
裴逸声音轻软,喉咙微梗。平生不愿相思,才会相思,永远都是口是心非言不由衷。
呢喃式的叹息之间,又夹杂了刻骨的甜与痛。假若爱人有一天不能留在自己身边,世上又有多少痴男烈女,还能心甘情愿为对方守卫坚贞,在漫长的黑夜里点亮那盏暖灯,无尽地等候;或把自己也一起放逐天际,披星戴月,踏遍荆棘?……
真的能有吗?
月色如蝉翼轻纱,毫无分量,裹在他们身上。这就是他俩最熟悉的月光。这是生命不可承受之轻。
章绍池皱眉,突然一抹耳朵,血出来了。
“你怎么啦?”裴逸惊慌翻身起来,帮这人察看。
章总耳膜很疼,估摸是里面破了。
鼻子也流出一些血,头晕得厉害。他自己用手抹掉了,不爱让外人看到狼狈的弱相,都快要七窍流血了,这笔账一定要找回来。
医护人员想要上船治疗,或者把这位难伺候的大爷弄上岸去。章总赖着不愿下船,一把推开身边的人,“不用你们!”
有人拿出很可笑的氧气面罩,可能以为这位老板缺氧缺得已经开始说胡话。
“我不用那玩意儿。”章绍池哑嗓儿哼了一句,“缺氧就给个人工呼吸,我身边有人。氧气面罩扣在脸上干什么?那是临终关怀才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