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北郊一处单人独栋的旧别墅,只有很少几人知道,这里住着多么重要的人。
嘀嗒——嘀嗒——
床头的生命监控仪器发出揪心的信号,显示床上安静沉睡的人,仍然活着,只是处于身体机能运转极为缓慢的冬眠状态。
这种冬眠,年复一年,已经越拖越长,每年大约要经历三四个月,身体遭遇重创之后再也没能复原。
裴逸静悄悄地滑入门缝,在床前呆站了好一会儿,痴痴望着。
那表情,也像见着了真神立刻瑟缩成乖巧的家养小猫,一脸惶恐,就差要蜷到被窝里再摇摇他的猫尾巴。
他不作声地给床上人鞠了一躬,觉着不够尊敬,再次九十度躬身作揖请罪,用口型说:“老师您原谅我,我知道错啦,您别扒我的皮。”
每次看望老师他也会难受,看着床上躺的人,大约就是二十年后自己的模样吧。
然而,楚总无论躺到地老天荒,世界的未知尽头,这个人的床边,永远有一个最坚定不移的守护者,不会离开。
他自己没有啊。
如果有这样苍白的一天,谁会每天守在他的床头,一次又一次等待他醒过来,而不会厌弃地转身离开他……
裴逸默默站立瞻仰片刻,明知将来要被抽筋扒皮打屁股还是动手了!
他扎着两条大长腿爬过楚总的床尾,钻到另一侧。蹲在床头,借着极微弱的光线,开启了对方的私人电脑。
他轻手轻脚地,用微型照相仪获取到楚珣的指纹和眼膜,又觉着亵渎了恩师,在床头跪下给楚珣磕了个头。
这种大逆不道的事,确实也就裴组长能想得出来,他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床上人睡得安详,呼吸都辨不出来,褐发微微打卷,面庞仍如年轻时那般精致,英俊。以裴组长这样桀骜不驯又自恋乖张的性子,他只承认年轻时候的楚珣和自己差不多好看,可以划归为金字塔塔尖上那一类漂亮男人,站在人群中绝对优秀出色。
这是楚总常年居住疗养的小红楼。这个地点也很隐秘,外人绝对进不来,但比起总部的六角大楼,防卫屏障还是简单原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