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混蛋,给老子滚下来!”章绍池眯眼威胁小屁孩儿。
“这小子心眼儿挺多的,他怎么不敢闹我啊?你以后防着吧他就专门坑你。”徐绮跃冷眼旁观,也从后面伸脚,再“啪”一脚把小裴也踹下去。少年白皙光滑的身躯从高处掉下,如愿以偿似的撞进章绍池怀里,抱住脖子狂笑。长腿在水下盘着他的腰,水花溅了一脸,也迷乱了双眼……
章绍池骑的摩托车上,只有一个头盔。他每次一定回头递给小孩儿戴上,很傲慢的:“老子什么都不用戴,我头是铁打的,硬着呢,不信你试试。”
山风在耳边疯狂呼啸,摩托风驰电掣,在盘山公路上要飞起来了,年轻时就是拿命换那份生理刺激。尖锐的风声与呼喊声,逐渐在耳边化作柔软的呢喃。敞开的白色衬衫被强风刮起来,扑在身后人的脸上,少年快活地大笑、宣泄。
“要回家吗!”他喊。
“不、想、回、去!”少年也喊。
“带你去吃饭吧,然后送你回学校。”
“你爸你妈上次还带了东西去学校看你,都对你很好,你觉着……待在那个家里让你不舒服了?”
“没有不舒服。爸爸妈妈挺好的。”
“你弟呢,混吗?琰琰那小子特混蛋吧。”
“他混?琰琰那傻小子,他再混能混得过我啊?他能混得过我吗哈哈哈哈!”
少年坐在山间的大石头上,迎着风,很爱大笑,无拘无束无畏。
笑容再被风一点一点吹散、吹冷,化作一团淡漠和茫然。坐在山巅的那个侧影,像大理石雕出来的精致、冰凉。那样年纪就好像已经在内心识得忧愁的滋味,孤身飘零在世,无根无脉,不知源头从何而来,又不知前路往哪里去,不知道将来依靠着谁。
燕城北面的山,湖,长城,好几处度假胜地,他们都去过很多次。无数由岁月点滴组成的残片扑扑簌簌地落下,像冬季里的落雪纷飞,也像春日的乱红飘过,砸在心头。那些往事从未被淡忘,也曾经如此甜美。
“你的‘头’不是铁打的么?哥你有多硬,我想试试。”裴逸跪在他面前的床沿上,不由分说就拉住他家居长裤的裤带,拖拖拽拽把他勾过去,仰脸笑望着他。耍赖邀宠的模样,当真让男人无法抗拒。
这些话后来经常说,每次张嘴有所求,就腻歪得要死要活。
其实也没真正要求过他什么,没求过钱。小孩儿时常落落寡欢,心思难测,脾气不算太好,经常跑掉,在外面惹些是非再玩儿消失,偶尔又特别黏人,缠着他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