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想今晚去敲那男人的窗,去解释一些话,心里有点疼,但他也没时间了。
他今年二十八岁,他认识章绍池二十年。
这个男人喜欢来哪个姿势,不用说出来,不需要装模作样的试探,只要一个眼神彼此就心领神会。
只是那时候,在纷乱迷茫的前路上,中途某一个重要的岔路口,他们不知缘由地走散了,无可挽回地离开了各自的轨道。当初是迫不得已还是言不由衷,不重要了,他甚至都记不得了,终究是无法避免分道扬镳。分开也许对双方都更好,心里偶尔这样自我安慰。
这艘锈迹斑斑的巨轮,表面修饰华丽却又内里藏污纳垢,从中抠除一枚深插其中的钉子,确实需要借一个扳手。只是不知道,章绍池那号人,是愿意为他做这个借力打力的扳手呢,或者本身就是一颗更坚韧、顽固的钉子。
裴逸与同伴一一碰拳,微笑,暂时告别。
组员们抽身离开的时候,在阴暗的货梯间内只留下一丝淡淡的香水尾调,久久都没有散去……
第8章 敲山震虎┃猎物被拖入预设的陷阱。
随后的这天晚上,通向顶层法式餐厅的楼梯口,多了一位身穿浅军绿色花呢西装的帅哥,从走廊微微探出侧脸,冲着窗外吞吐一根粉红色棒棒糖,春风满面悠闲自得。
走廊里其他男宾,都是吞烟吐雾,就这人各色,不爱抽烟却很能吃糖。捏棒棒糖的三根手指修长,每一枚指甲都打磨得精致圆润。这双手就值得一份高额保险,估摸每晚的保养工序比对待那张脸都细致呢。
此时已临近午夜,然而对于寻欢买醉的客人这夜场的戏份才刚开始。周彬周公子从餐厅出来了,嘴里还咂摸着半生带血的炭烤小羊排以及法式松露酱焗蜗牛的余味,准备再去楼下赌场或者桑拿按摩房,有男女服务生排排站的地方,打一顿“牙祭”。
这人一抬眼,眼神放亮:“诶,小裴?”
裴逸从走廊窗口一回头,惊讶:“啊,你呀。”
“白天一整天你都去哪了啊?”周彬凑上来揽住肩膀,“吃过饭啦?”
“没吃呢。”裴逸欲言又止,一张脸能够让情绪千变万化信手拈来。他腼腆一笑,小声道:“就随便晃晃,看看有没有熟人么……”
周彬若有所思地点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