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重要,你告诉我大概会在什么时候就成。”贺兰霸道。
警察同志大概是摄于这股不明觉厉的狂拽总裁气魄,小吞了口唾沫:“按流程少说也得半个月后吧。”
贺兰霸点点头,知道大概的时间就好办了。凯墨陇这事从头到尾透着古怪,估计要不了半个月就会迫不及待召开听证会,迅速把人引渡回美国,当然还有更坏的情况,干脆连听证的环节都跳过,不过凯墨陇肯定也不会坐以待毙,应该会争取听证会的机会。
贺兰霸满意地直起身,警察同志犹犹豫豫地又把汉堡往嘴里塞,却见对方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了,贺兰霸回过头,中指推了推眼镜,镜片上一片寒光:“警察同志留个手机号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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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贺兰霸站在锃亮的白色宝马X5前,明净的挡风玻璃上映着穿着黑色西装的他的身影,这是他第二次换上这身行头,第一次是去英尼斯菲尔德酒店,为了夏慧星,这一次的目的地依然是英尼斯菲尔德酒店,为了凯墨陇。
他拍了拍车头。我们去救你的主人。
雪亮的前车灯亮起,X5驶出车库汇入拥挤的车流。贺兰霸瞄了一眼中控台上那双黑色皮手套,不由想起邂逅凯墨陇的那一天,他特别执著地追在这辆宝马X5屁股后面,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一直追,如果那个时候凯墨陇没有停下来,今天的他们不知又会各自身在何方。
车厢里没有香水香氛的气味,只有冰冷的金属和昂贵的皮革的气息,感觉有些陌生,凯墨陇在时明明不是这样的,贺兰霸心想。凯墨陇驾车时喜欢降下车窗打开天窗,他干脆也如法炮制,车窗一气降到底,风呼呼地灌进来,贺兰霸动了动鼻子,没错,这就对了,这就是海豚王子的味道。
海豚王子或许是很能干,但是被没收了一切通讯设备,就好比圣赫勒拿岛上的拿破仑,再厉害也无力回天。凯墨陇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律师,但可惜他这个宅男压根没有那个人脉,他甚至连凯墨陇平时都接触一些什么人都不清楚,介于凯墨陇身份特殊,普通的律师行显然也不能去找,找了恐怕也不顶用,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在非常时期还能给凯墨陇大开方便之门的国际五星连锁酒店。
宝马X5抵达英尼斯菲尔德酒店时已经快下午六点,贺兰霸提出要见酒店高层时并没抱多大希望,他不是凯墨陇,没那么大的脸面,但好歹他曾经和凯墨陇来酒店住过一晚,以酒店经理的眼力不会不记得他。
然而前台并没有转达他的见面要求,只礼貌地表示经理不在,贺兰霸没说什么,看了看钟,对前台小姐微微一笑,而后走到沙发区坐下耐心地等待。
正值庚林的旅游旺季,贺兰霸看着酒店大厅来往的客流,觉得自己就像坐在洄游的鱼群中等着鱼儿上钩的灰熊。
落地窗外的天色逐渐暗下来,贺兰霸抬头看了看钟,又看向前台,很好,前台小姐已经握着电话频频往他的方向打望了,他拿出凯墨陇的淡定大气交叠起腿,抽了架子上一本《经济人》杂志翻开来,摆出了要在这里坐到地老天荒的架势。
《经济人》和他的专业并不对口,但他是编剧,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可以吸取到营养,比如手头这篇专题文章《华尔街日记》,就不可谓不精彩。夜色越来越深,贺兰霸等待的过程却丝毫不乏味,如同观看了一场金融寡头们的《伊里亚特》,花旗说“我要他当总统”,高盛说“这个法案不能通过”,摩根说“我们要战争”,在这些声音的背后,金色的M1A1坦克隆隆地驶进阿富汗的沙漠和油田,星夜兼程的海豹突击队队员们从绳索上降落,奥巴马在镜头前那句“Yes we can”一呼万应……但是当呛人的硝烟和闪光灯的炫影一一散去,这面巨大的幕布上只会留下熟悉而单调的卡司名单,它们是CITIBANK,Goldman Sachs,Morgan Stanley……轰轰烈烈的民主简直快成为一则笑话,就好像荷马史诗中轰轰烈烈的人类历史,也只不过是众神们吵闹不休的闹剧而已。
他忽然想到了在凯墨陇的黑金卡上见过的那面盾形徽章,相比华尔街三大投行简单有力的标志,这个徽章显得更加古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