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霸趁机收膝,一脚猛踹在凯墨陇腹部,他腿抬得很高,为的是避开凯墨陇的要害部位。但事实证明对敌人的同情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要不你就全力一搏,要不你就束手就擒吧。因为这头狮子根本意识不到他的猎物在挣扎反抗时还特么想着不要伤到他。它被这些看似毫不温柔的动作激怒了,本来也许只是想找点吃的,但这样一来,就不止如此了。
凯墨陇以更加暴躁的姿态压在他身上,他一抬手凯墨陇就锁住他的手,他一动脚凯墨陇就制住他的膝盖,很快贺兰霸就发现全身上下哪里都动不了了,他还有残余的力气可以做反抗,但凯墨陇几乎封锁了他所有的关节。这根本是披着混血美男皮的触手系吧!
不能再激怒这个人了,贺兰霸对上凯墨陇深不见底的眼睛,这双眼睛此刻拒绝任何交流。宅男编剧的喉结滚了滚,忽然他想到凯墨陇闯入108俱乐部来救他时的样子,想到那一掷千金的三亿元,想到please please eat me,身体中最后一丝反抗的本能也彻底丧失了。
他没有再看凯墨陇,仰着头朝天花板露出一个苦闷的笑。他宅在这间卧室兼书房里整整五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至少有三百天都是在这块巴掌大的地方度过的,武替先生曾经说他这样的生活状态不正常:“你是编剧,应该走出去,去采风,去取材,去看大千世界!”贺兰霸对这理论嗤之以鼻。我们人生中最有创造力的少年时代,也不过是被关在教室里整天写写算算,但那个时候我们的心却可以飞到天外,甚至把这个理所当然的世界像玩橡皮泥一样任意搓圆揉扁。
创造力和脚去了多远没关系。有时他写完特别精彩的一幕,就会叼着烟站在阳台上,等着太阳在城市的脊背上苏醒。当来自那颗恒星的第一缕光染亮脚下的大都会,他感觉自己就站在迪拜的哈利法塔塔顶,和一只盘旋的鹰一起高呼“I'M KING OF THE WORLD!”
20层楼和160层楼有多大区别呢。我不需要去外面的世界,我的想象力可以带我去任何地方。
所以这间不大的屋子就是他的整个世界了,可如今这个世界却被不速之客闯入了。他脑子里不着边际地想着八国联军的大炮怎样轰开了闭关锁国的大清朝的大门。他觉得自己完了。
凯墨陇的身体压在身上的感觉是陌生的,但不仅仅是陌生,贺兰霸敏感地觉察到,那里面也包含了陌生的兴奋。凯墨陇先生毕竟是那样完美,能抱着他或者退而求其次地被他抱着,也接近于完美了。
贺兰霸仰头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假想自己是在和天花板亲热,视野下方,凯墨陇的身体抬了一下,在扒光他的衣服后,凯墨陇先生终于舍得脱下自己的衣服了。贺兰霸皱了下眉头,这个人身上散发的气味是极度诱人的,衣服每脱掉一件,那股原始的麝香般的气味就更浓烈几分,最终完全掩盖了古龙水薄荷般的清香。
卧室兼书房里充斥着属于凯墨陇的味道,配合着单人床不堪重负的呻吟声,贺兰霸只觉得眩晕难当。他全神贯注盯着天花板,不敢去看撑在他身上已经一丝不挂的凯墨陇。
不敢去看,其实是因为潜意识里渴望去看。贺兰霸额头冷汗直冒,生理和心理处于冰火两重天的交锋中。他觉得凯墨陇长得太帅这个事实让眼下发生的一切都走了样,让他为自己设定的剧本也走了样。他发现自己非但对和凯墨陇如此亲密接触没有任何反感,甚至连无动于衷都做不到。
他以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抓下黑框镜扔到一边。视野变得模糊,这让他好受了很多。这个动作也完成得非常及时,因为下一刻他就感到双腿被分开,架在精悍结实的腰身上,凯墨陇将他往下拖了一点,宅男编剧背上随即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想低头去看但到底还是忍住了。头皮发麻冷汗涔涔地想,这个时候我该作何感想,“不愧是混血”么?
凯墨陇的呼吸声变得粗重,贺兰霸喉结紧了一下,低声说:“……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吗?”
凯墨陇没有说话,行动胜过了千言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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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总是不好过的,尤其又是在没有任何润滑和扩张的情况下,再加上凯墨陇还处在酒精的控制下,第一回合贺兰霸简直有一种跨种族兽交的恐怖错觉,他很爷们地忍住了没有叫出声,但是床铺在他们身下痛苦呻吟的分贝数却越加凶残。他想提醒凯墨陇慢一点,床特么要散架了啊,当然这只是奢望,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分神在强忍之外的任何事情上。
天花板颤动得很剧烈,好像下一秒就要开裂了,以至他竟产生了奇妙的幻象。随着凯墨陇的每一次撞击,世界仿佛都在隆隆作响,他的灵魂被从肉体中撞了出来。有人将他带到了哈利法塔上,他听见暴风骤雨般的摇滚交响乐,大卫加雷特的巴赫d小调托卡塔与赋格在天地间回响,急促犹如某种倒计时。有个声音让他睁开眼,待他睁开了,却没有看见世界之王拥有的那座无边的金色城池,展现在他面前的是夜色下灯火通明的沙漠之城,它们正一点点碎掉,无数高楼在脚下燃烧着倾覆,他孤独又战栗,明明是破灭一切的景象,但那景色又是何等的盛大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