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这脸皮就吃亏,”常钟山不满意地说,“其实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想见你,想你了,也让你看看我们,没别的意思。你肯定不知道,你妈这阵子吓傻了,你从没这坚决地跟她斗过气,她以为你来真的,心被邵博闻这个奸臣带成了铁坨子,不要她了,惶恐得很。”
外地的“奸臣”裹着军大衣在吸溜面条,看着捡来的小奶狗依偎在他脚边发抖,末了他收完面汤,秉着爱狗之心他家人皆有之的原则,去本来就带少了的衣服里刨了两件最便宜的,围巴围巴在他办公室团了个狗窝。
邵博闻也是有点丧心病狂,常远的狗叫大款,他也不看这土狗是雄性,非要给它取个情侣名,叫富婆。至此他们家的画风仍旧高度统一,赚钱养家的名字都很励志,吃白食的名字都很贵气。
“你看你怕的东西,敌人也怕,大家都半斤八两,所以认定了自己是对的话就坚持吧,以后后悔了也别想老头会安慰你,”常钟山说,“去看看你妈,趁她还睡着,现在这样就挺好,她不主动找你,你也,唉……别回家了,咱爷俩呢辛苦一点,以后就是地下党了。”
常远眼睛差点都笑没了,说完转身就跑了,“谢谢首长!”
池枚跟他一样,在更瘦上没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就是非常憔悴,整个人气色有些发枯,即使是这样病态常远看了也高兴,他虽然处于半被父母抛弃状态,但神态却像一个劫后余生的罪人,长了虱子一样停不下来,给他妈掖了被子又削水果,烧好水又拖地。做完一切劳务活,他就坐在床前看着池枚,等到她动了动像是快要醒了,又不舍地溜走了。
出医院的时候雪下得更大了,常远不顾手露在外面被冻到麻木,雪化得满手湿漉漉,特别想给邵博闻拨电话,那地方的破信号又来作乱,他打了9个才被接通。
地上积了雪,脚印被留在他身后,一步一步。
常远一张嘴吃了一口飞雪,“村里人,我明天去看你。”
只有很垃圾的2G的网络的人懵逼而高兴地说:“好啊,快来暖被窝,冻得我晚上都睡不着觉!不是,明天周四啊,二期工地停工了还是怎么?”
“没停,没怎么,”常远抿着嘴角笑,“就是想你了。”
邵博闻吃素吃得只能做梦开荤,闻言心里打了个突,特别想白日宣淫。
第78章
黄河上覆满了冰层,裂出了哥窑瓷上的纹,无论春夏秋冬,大自然神秘和美丽。
这班高铁落座稀疏,乘客大半都是差旅,行到中途已纷纷瞌睡,常远沐浴着微弱的日光,缩在窗户边上困顿地查收短信。
邵博闻:临时知会我下午需要参会,不能去车站接你,自己去酒店入住,弄好了给我条短信,散会了我去找你。
常远打了个哈欠,慢腾腾地回了个“好”,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正青春的时候打光棍,快而立之年了却开始玩漂洋过海来看你,人生真是出人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