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就凌云一家,如期肯定完不成,我的打算是说服华源合作,玻璃这边的供货和安装他们熟悉,还是他们来负责,至于孙经理在会上强调来不及的部分,我想办法协助他解决。石材修补我们没问题,泰兴范围里的破坏很少,工序跟我们也一样,他愿不愿意加入都可以。”
他的出发点是美好的,常远抬着眼皮,开始泼冷水:“凌云你自家的,不说了,泰兴这边的破损也可以忽略不计,所有的问题还是集中在孙胖子会上的条款里,然后到了你这里,比他还多一道障碍。”
“你抢了人家二期的饭碗,还让人倒过来给你做牛做马,他现在恨不得找人拿麻袋套你,怎么可能同意帮你。”
他把情势分析得头头是道,要是可以,在未来的媳妇面前他也想只装逼不露怯,可残酷的现实是他得来抱常远的大腿,邵博闻的心里忍不住有点苦:“所以来劳驾你,帮我当和事老。”
常远为难得眉毛拧成倒八,他向来不偏不倚,即使出于私心想帮一回,可装哑巴功力深厚,劝人却是一把渣:“你去找王岳吧,他劝人老厉害了。”
邵博闻摇了摇头:“华源是王岳的关系户,你忘了吗?”
常远一哽,因为确实忘了,老半天才说:“我可以帮你将孙胖子约出来,地点给你,你琢磨好你愿意花多大代价收买他,自己去跟他谈吧。”
邵博闻见他不愿意,也确实不是跟谁都能称兄道弟的料,便也不再勉强,诚意十足地谢过之后,跳到了第二件事上。
“这次事故是人为的恶意破坏,不可抗力,纠纷的对象是二期拆迁的居民和开放商荣京,根据合同,损失不该由我们施工方来承担,你觉得呢?”
按理来说是这样,可很多工程都是两套合同,冠冕堂皇的一套入档,用不可言说地那套来执行,而私底下这套基本就是乙方的后妈了。
常远心说我同意没用:“索赔单你提吧,我第一时间给你递上去,能不能通过看甲方大爷的心情了。不过要钱的话应该能拧成一条绳子,泰兴和华源那边,你自己看怎么透个口风。”
“嗯,还有一件事。”这一件因为纯属是私事,邵博闻自己都有点开不了口。
常远见他难得磨叽,就说:“要是你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那就不用跟我说了,我肯定不会答应。”
“别!”他难得有这么好说话的时候,邵博闻得趁热打铁,他一狠心,把儿子卖了。
“小远,未来这几天我肯定忙得晕头转向,全公司都得上,谢承和周绎不会比我好,老曹明天下午又得去K市谈合同,虎子没人照看了。保姆白天带带还行,夜里就没辙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妈给他留了什么阴影,他不肯跟女性在一个房间里睡觉,我要是实在顾不上他的时候,你能不能帮我带一带?”
前天才说要追,今天就让他帮忙带儿子,这发展……已经有点玄学的色彩了。
不过几分钟之后,常远盯着手机屏幕上刚走掉的邵博闻新添进来的联系人,觉得最捉摸不透的玩意儿大概是他胸口皮下蹦跶的那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