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江长出口气,幸好反应快,否则现在不止他脸上有个黑脚印,估计还得被踹得嘴歪眼斜鼻青脸肿。这样硬碰硬不行,白楚这家伙练过的,招招狠毒招招结实,他得想办法智取。
此时任江突然想到一个绝佳的命题:如果有人正用刀砍你,你是后退,还是前进呢?
念头一闪,任江二话不说,猛地上前贴近白楚,准备近身作战——当你紧贴着他身体转悠时,他的胳膊就抡不开了,腿也踹不起来了,你还可以玩阴的!
白楚急速后退一步,任江也不示弱,一把精准地抓住他的皮带,左脚从侧面伸出,向他脚后一绊。这种小伎俩如何能逃过白楚的眼睛?他身体一侧,后撤一步,同时腰部猛一用力,竟是身体带着任江转了个圈,那动作,跟跳交谊舞似的。
兰乔不由自主地咬了咬下唇,头上的汗冒了出来。
任江被带了个踉跄,连忙松开抓着人皮带的手,再一弯腰,白楚来抓他后颈的手落了个空。
继续后退,左右脚交换的同时,他抹了把汗,这种打法看来也不行,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自己的实力本就不如人家,还想要赢,任江的大脑飞速旋转,如果白楚主动出击猛打,那么他肯定立刻就被打趴下了,所以……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按他们那个决斗条约的规定,只要自己不死,还不认输,战斗就不会结束,大不了就跟他往死里耗!
这个时候,瞻前顾后患得患失反而不利于取得胜利!
任江再次拳头一碰嘴唇,主动发出攻击。这下明显跟刚才不一样了,气势汹汹的,让兰乔眼前一亮!恍然间,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二世祖!
其实任江是很不要脸的,连续几脚全力踹出,目标都是白楚下腹部和脐下三寸这种又脆弱又关键的位置。然而这种正面攻击白楚是丝毫不放在眼里的,他轻巧地躲闪,姿态优雅,绝对的贵族风度;任江左右腿轮换,跟着继续踹,从内到外气质,都与古惑仔街边抄西瓜刀砍人没任何区别。
两人一个追一个躲,围着场地绕圈圈,任江起码踹了十几脚出去,兰乔心道不好,白楚恐怕是故意消磨他的体力和决心。果然,只见任江又往空气里踹了几脚后,白楚突然停下不动了,此时任江正伸腿出去,白楚眼明手快,两手一抓,准确地抓住了任江的脚腕!
兰乔倒吸一口凉气,任江在发力的最高点时被人擒住凌空的一条腿,前进不得后退不得,难受极了。而白楚则可后拉、可前推,攻击方式多样且有效,占据了绝对的主动。
他大臂发力双手往前一送,标准的掷标枪动作,任江这杆标枪立刻呈抛物线状飞出,优美地在空中画了个半圆,屁股狠狠摔在地上。他拼命忍住叫痛的冲动,刚想起来,一个黑影就压了过来。
白楚倾身向下,一腿曲起挺住任江的胃,再一手按住他右臂,一手卡住脖子。任江两条长腿在地上晃啊晃,想来个鲤鱼打挺,却使不上劲儿;左手捏住白楚的后颈往外扯,然而完全无济于事。
“不好,任先生估计要输了。”狄斯低声道。
兰乔微微蹙眉,沉默不语。
“兰爵你虽然身体不便,但可以用你精准的灵力控制和引导克制住白楚的强力猛攻,可任先生……单纯比拼武力,他根本不是白楚的对手。”
兰乔拳头攥紧,死死盯着任江。
被牢牢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任江似乎能感觉到那道目光,此时的他,心急、羞愧、愤怒,一双眼变得血红,与白楚银色的眸子相对,仿佛冰与火的碰撞。卡在颈间的手力道大得惊人,他呼吸困难,如同一条濒死的鱼,本能的反应便是不断加力扣住白楚的后颈,同时努力地瞪大眼睛。
白楚突然低下头,一双银色的变得有些迷离,趴在任江耳边低声说:“你这么弱,不配跟兰乔在一起。你能拥有他的爱,纯粹是因为走狗屎运。”
“你……放……屁!”这样的话对任江而言绝对是莫大的侮辱,他眼中冒出异常愤怒的火苗,咬紧牙关,艰难地驳斥白楚的言论,“自以为……跟他是天生一对,自……作多情……活在……自己的……幻想里,你才是……最可笑的人!是非不分……恶意占……有,你才不配……不配爱他!”
这些话仿佛用尽了任江仅剩不多的力气,他闭上眼呆了一会儿,再张开时,神色已经完全不同。那么坚决、那么果断,即使处于劣势,也坚信着自己一定能够取得胜利!
拼命转头,看了眼兰乔所在的方向,想到当年酒吧里只看了一眼便让人心生悸动的他,想到最初被自己不断欺负却从未灰心的他,想到默默为自己经营着一切、承担起无数的他,想到历尽辛苦孕育了胖儿子和小胖儿子的他,想到为了家人的使命和家族的荣耀毅然走上战场、劳心劳力的他……想到与他在一起时所有的幸福、快乐、伤心、痛苦,想到他因此自己几次动情难耐的落泪,想到那天晚上他说一定会守住胜利果实时的自信与坚定……
同样的,兰乔走到今天,最后最关键的时刻,怎么能输到自己手中?!
连为了爱人的决斗都无法取胜,他还有什么资格做一个男人,做一个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