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不发丧,”任江低声说,“能拖多久是多久,必须弄清白家的所有目的,后发制人。”
狄斯点点头,站起身来,恭敬地朝兰父行了个军礼,转身去处理一切。
第二天午后,兰乔回来了。
这个家像往常一样,众人各司其职,有条不紊,欣欣向荣。
正要上楼,任江突然冒出来把他一拉,神神秘秘的,“你跟我来,有话跟你说。”
来到卧室,任江握着他的双手,眼神痴痴、神色复杂。
兰乔莫名其妙,揉了揉任江的脑袋,笑道:“你怎么了?有话就快说啊。”
任江把兰乔的双手放在掌心里细细摩挲,事发之后,他最担心的不是白家有什么举动、局面会发生哪些改变以及谁输谁赢,他最担心的,是兰乔。背负着那样沉重的责任,兰乔早已累得喘不过气,不久前失去了母亲,可仅仅过了半年多,父亲就又……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笼罩着他,为什么这些悲惨的事都发生在兰乔身上?而偏偏,要由自己亲口告诉他?为什么昨晚自己动作不能再快一点儿?或许他早一步赶到,兰父就不会死了呢?
“兰乔,我有件事……”
“你说啊,你都酝酿多久了怎么还不说?”
“你要有心理准备。”
兰乔一愣,突然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宝宝怎么了?”
“不不不,宝宝没事,他很好。”
“那……那是你……”
“不,兰乔,跟我和宝宝无关,是你爸爸,”任江看了看兰乔,低下头去,“他昨晚遭到暗杀,身体三处要害部位受重伤,军医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你说什么?”兰乔瞬间神情呆滞,低声自言自语,任江明显地感觉他的双手一下子就凉了,他不断地摇头,“这不可能,你在骗我……你怎么能拿这种事骗我?!”
兰乔失控地怒吼,不可置信地连连后退,任江上前抱住他,“兰乔,我没有骗你,这是真的。当时狄斯也在,他的副官、军医都在!我们考虑到一旦将你爸爸去世的消息公布,很可能会引发家族间的大变动,所以就一直瞒着!狄斯秘密联系了军区医院,今天黄昏时就要把你爸爸送走,兰乔,”任江顿了顿,心疼地望着他,“去看看你爸爸吧,时间不多了。”
兰乔呆呆地任由他抱着,只是不住摇头,“你胡说,这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猛地一推任江,转身要跑,任江赶紧追上去拦住,“小声点儿!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爸爸死前也是这么吩咐的!冷静点儿兰乔!我知道你很难接受,可这是事实你不得不信!”
兰乔一顿,突然想起那天兰父对他说,和平年代动用武力找不到导火索的事,顿时明白了。
兰父被暗杀,白家不仅除掉了心腹大患,还能借口说兰父军中出现了叛国者,贼喊捉贼,他们发动战争夺权,反而显得光明正义。
“我爸爸……在哪儿?”
任江双手抚着他的脸,“你冷静,我带你去看,无论如何千万别表现出异样。”
兰父身着干净笔挺的军装,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身上盖着被单,静静地躺着,神色安详,仿佛睡着了一般。兰乔缓缓走到他跟前,浑身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