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眼下肖桑就看到一个大麻烦大摇大摆地走进七月流火,在他面前晃,笑说:“哟,这不是肖桑么!有一阵子不见了,你是贵人多忘事,难不成忘了我?”
肖桑面上仍旧滴水不露地笑,“时少,瞧您说的,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
时锦年就说:“那是不是七月流火不欢迎我?我现在可是客人,不给我安排服务算是怎么回事?”
肖桑笑说:“怎么会不欢迎,七月流火的大门对所有客人都敞开,更何况是你,到这里你就当是回老东家了。不过你来这叙旧可以,安排服务的话,时少您还别为难我们做事的人。”
时锦年说:“叙个P旧!肖桑,你用不着话里话外点我在这里卖的事!怕臊我他妈就不来了。吴韵棠那老不死的倒了,本少爷现在是自由人,我口袋里有钱,真金白银地来嫖,你敢拒载?!”
肖桑笑说:“时少,我自问在你在七月流火开工的时候并为苛待你,大家都为生计,多担待。现在你确实是自由人,又有了些钱,可是别怪我多嘴,你别忘了这钱是谁放在你口袋里的。何况,不用我提醒,你自然知道在这里消费一个晚上要多少钱,我想,顾少大概不会那么大方出嫖资让你来玩。”
时锦年被噎了一下,咬牙半晌,最后反倒笑了,“肖桑说的也是。这个世界就是认钱不认人的。我现在是靠人给点零花钱,撑不死饿不着的生活,用这点钱来七月流火买人确实有点寒酸。可是我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又没有来钱的路子,什么也不会。所以你看,肖桑,我再来你这里做好不好?”
肖桑吓了一跳,连忙摆手,“时少你玩笑了。当初顾少可是担着大风险想办法把你从这里弄出去的,现在你却自己说要回来,不是白费了他一片苦心。”
时锦年冷哼一声,“那是他自己上赶着愿意,我当初没下水的时候想找他想想办法,他P都不敢放一个就躲到国外去了。现在想在我这里卖人情,晚了!谁稀罕!”
肖桑说:“时少,你若对顾少有什么不满大可去和他理论。这个是你们俩人之间的事情,不要把七月流火搅进来说事。你知道我这个人公私分明的。不可能让你在这里赚钱的。何况你的那些朋友如今仍旧是这里的座上宾,相见难免尴尬。”
时锦年抛了个眼风过去,嗤笑说:“肖桑,你就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了,难道你还不知道我接过客人的名单?我的那些‘朋友’有几个么照顾过我的生意?他们都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有什么?我早就豁出去了。人活着就不能太要脸。”
肖桑就只是推脱。时锦年就一个劲地缠他。
肖桑想,也许他真是需要一个重新回到社会上的身份,可是他一直找不到,所以即便是一个男妓的身份也好,他将获得一个生存的地位。
又或者他又复吸毒品,需要钱,又没什么别的赚钱本事。他少爷长这么大在七月流火卖肉算是人生中第一份正儿八经做的事,且眼前来钱那么容易。从前是要如数上缴偿还天价债务,现在身体重新属于自己,也许就动起这身皮肉的主意。
对很多人来说,卖一次也是卖,卖一辈子也是卖,当突破了底线之后就是没有下限。
时锦年见他不肯吐口也不肯给他安排人来伺候,就负气跑到大厅去坐在进门的沙发上,对来往的客人轻佻地笑,像极在招揽生意的暗娼。
不少他从前的恩客见是他吃了一惊,毕竟是知道他的故事,以及他现在的背后的靠山的。顾渭虽然眼下手里没什么钱,官衔也不大,然而毕竟是出身特权家庭,将来前途无量的,谁也不敢在他心尖上剜肉,再说为这么个人也不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