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院外面,季海撑起的笑脸轰然坍塌。路过的人只看见利落短发的女孩儿抱着清秀的男生哭得撕心裂肺。季海把鼻涕眼泪全蹭苏文肩膀上,边嚎啕边道,“医生说他白细胞长不上来,活不了多久了!”
苏文皱着眉,轻轻拍季海的肩膀。
送走季海,苏文打车回公司。不管那些故事多么惨淡悲痛,今天的楼盘报案还是得整理好交上去。
已是晚饭时分,苏文提着盒饭在办公室狼吞虎咽,边嚼东西边画户型图。吃完饭,给自己倒一杯温水,吃药,然后继续投入工作。
他几乎很少想起杜杰,尽管已经20天没有见面。记得曾和王子卿在一起的那几年,他若是晚归,自己便一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整理好资料的时候,苏文长叹一口气,只想睡觉。忧伤思念?别开玩笑了,有空去忧伤的话,工资就拿不到了。
回家第一件事是把电视打开,为了不让这屋子太安静。洗澡后,倒一杯温水慢慢喝,电视里一条新闻猛地止了他拿水杯的动作。
苏文在电视里看到了欧亚的脸。导播的声音格式化地念:质监局副局长,W市历史上最年轻的处级干部之一,欧亚同志,在今早接受了媒体的访问,并且坦诚,关于一路提携自己的前商务院主任肖正国受贿吸毒一事,自己毫不知情,但是一定会依法严办……
苏文本想打电话给欧亚,又怕他已经睡下,于是改成短信:睡了吗?祝贺升官。
不过一分钟,欧亚的电话就回过来了:“干嘛呢?”
“在电视前看你威风呢。”
欧亚沉默良久,忽然道,“我当初跪得有多像狗,现在就有多威风。”
苏文喝着温水道,“听我的,别老记着仇恨,对自己不好。”
“苏文,我想去看看你。”
“别,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危险。”
欧亚笑:“没别的,就是忽然得到了这些,我反而不知道该干嘛。”
苏文想了想,道,“今天不行,我累得快垮了。你自己注意身体,脑子里也别想太多。既然坐上了那位置,就坐好自己分内的事。官场水深,你要注意些。”
欧亚叹气,笑道,“你真够啰嗦,像我妈一样。我还是弄些东西吃吧,还没吃晚饭呢。每天应酬,累死人。我去超市,你说我买些啥好?我得好好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