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的眼泪顿时开闸一般的泻下,他捂着脸,将头扭到一边,顾允药跪在地上开始小声抽泣。
他哭了一会子,感觉有人将手慢慢放到他头顶摸了两下,顾允药顿时抱着顾昭的腿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通哭,哭的顾允药前生的委屈都倾泻了出来,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他才收声,然后抽抽泣泣的依旧跪着。
顾昭此刻心情方平静了下来,他想管,又不能沾,那边分家了,若管了是打顾茂德的脸,可顾茂德凭什么管顾允药呢?再者,若是找娇红追究,岂不是坏了允药的名声?哎!最讨厌就是这家长里短的烦心事儿了。
顾昭拍拍顾允药的肩膀道:“起来吧,叫他们打水你洗洗脸。”
顾允药点点头站起来,却不想,他的肚肠咕噜了一声,他顿时尴尬了起来。
顾昭失笑,问他:“可吃饭了?”
顾允药摇头:“出来的急,原想买寿礼来着……在城外转了几圈……”
顾昭点头道:“那就先跟他们下去吧,先吃点东西,再做打算!”
顾允药此时方将心落了肚,点点头跟着那边叫上来的下奴去了。
顾昭坐在亭子里,反复看着老哥哥这张纸,又看着那个磨破了的荷包,老哥哥到了最后,还是能预想到会发生么吧!他只是再没有力气管了,方说可怜……哎,谁不可怜呢?
而今他忽觉着,当日造那场富贵,真是何苦来哉,真是白做了,而今,顾狻猊的子孙还不是照样唱戏的唱戏,饿肚子的饿肚子!
坐在亭子里想了一会,顾昭打发人去外面喊了新仔来他道:“我记得当日我们来上京,买了好几处庄子,最远的在那一处?也……不要太大,小一些的就好。”
新仔想了下道:“京南三十里西牛镇那边有一处,那边土质好,咱家南边来的工匠原在那边烧家窑……”
顾昭想了下道:“不妥了,那是匠人工房。”
新仔笑着回话道:“爷!咱家就没小庄子!大老爷常划拉的那些都没少过十顷,西牛镇那是最小的了,这还是咱们刚到京里置办的,虽说早先是匠人住,后也修了两次,还修了个小花园子,那头背山环水住着还是十分体面的。
再者,而咱家早就不烧窑了,都用的是内供,那边就修成了小庄,小的跟新仔那会子原买了几百亩地,想种点瓜菜给府里吃,可而今府里的果蔬瓜菜也是内供,那边就叫人管着,种了些稀罕的花木,田里种些棉花什么的,那屋子真还不错,院子不小,楼房厢屋能有六十来间呢,三进带花园子,走哪里也说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