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与苏氏商议了半天,总算将付小郎那厢的里里外外处理完事儿,真是养儿不易,亏了自己还没有。想到这里,顾昭又想起,今冬特别冷,也不知道元秀在外面如何了,虽说今年是他最后一年在外面,可是该准备的总要给他准备齐全了,那孩子在宫里也没个母妃,也没有外家,世上除了自己跟阿润,便再无人心疼他。
想到这里,顾昭又是一通瞎指挥,好在家里人都知道元秀的习惯,喜欢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这些年早就到了季节不用吩咐就准备的完全,顾昭这等想起一出是一出的劲儿,大家早就习惯了,如今他随便灵光一闪,那边便把单子赶紧奉上也省的他啰嗦。顾昭看着单子,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他看着自己奶哥那张笃定的,没有表情的脸不免有些讪讪的,他便伸出手搓搓鼻子道:“嘿,这几日奶哥忙坏了吧?”
毕梁立深深地叹息了一下,微微摇头,转身接过单子出门了。
这日夜里,顾昭坐在家里看今日迁丁司的报录,这几日花钱花的爽气,却都是顾昭一日日精打细算抠下来的的,每日八十多只大肥猪供应着,怕是凹民都吃的满肚子流油了。
顾昭正在盘算,外厢却有人道:“阿昭,今晚一起出去吧。”
顾昭一愣,忽然想起一事,便问站在身边的细仔:“今儿是什么星?”
细仔想了下,自一边的抽屉里取出日引册子翻了一下道:“爷,今日是鬼金羊,青龙日。”
顾昭低声笑笑,装作继续看册子的样子道:“你下去吧,今日无事了。”
细仔点点头,收了引册子,转身出门。
隔了半响,窗外有人带着笑意说:“不出去?”
顾昭在屋内道:“哎呀,哪里有这个闲空,每日里忙死了,都是个能吃的,我存些小金库也不易啊,转眼的,每日上千贯的花用,地主家也没余粮呢,待我好好盘算一下……”
他话音未落,却不想阿润穿着一身粗布衫,从外面打开帘子进屋。进了屋子里自己去了里厢翻出两件大毛的衣衫一件自己穿了,一件给顾昭披好,临出门的时候还给顾昭捂了个紫貂毛帽子,整好后,阿润一伸手,将顾昭捞在手里,感觉份量比前些日子压手了,心里顿时满意,决定明日闲了,好好赏一下下头。
废话,什么都不干,每天不是躺着,就是半躺着,不胖才怪。
冬日夜风,呼呼的怪响,顾昭被帽子扣的严实,并不觉得冷,只觉得耳边都是风声。他能感觉到自己进了煖轿,这一路都被楼的紧紧的。阿润不说话,只是与他一直相依着。
去年也是这个时候,这样的路,转眼儿都走了八年了,年年都要走这一回,凭这世上有千百种讲究,风俗,一年到头,却也只有今日是他与阿润的节日。
终于那平稳的轿子停了,阿润先下了轿子,接着半弯着背对着顾昭。顾昭将帽子往上托了下,看着法元寺这条上山的阶梯,心里不由又是喜欢,又是心疼,于是劝阻道:“喂,老胳膊老腿的,别闪了你,今年开始叫别人抬我吧,也不碍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