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怀兴一届老农,本没什么见识,可好歪却是知道的,这石小哥全家是被害死的。
他们从山上回来还没呆半响,那县城里的衙役就到了,二话没说就将三活捆了拉到县城,也没几日的功夫便判了秋后问斩。罪名竟是伙同歹人灭门的大罪。付季带回来的钱,如今都被抄光,私下里娃也给过他大哥二哥钱,可谁想,那两个牲口就闭口不认,是一个钱都不出。
人生起伏,几番打击,付怀兴就恨不得是自己替儿子死了好!如今没得办法,只能卖了家里的肥田,上下跑动,人没救下来,转眼就是立秋到了,却不想……却是这般结果。他的三活啊……孝顺儿啊!!!!!
今日出门,也是乡亲有义,七零八碎的给凑了几百个钱,本想给儿买个痛快,却不想就这么没了,一时间付怀兴万念俱灰,只能捧着几个钱,坐在当地无声的喃喃的喊:“冤枉,冤枉……俺儿冤枉。”
人群正看的有趣,看到刽子手将铜钱打翻,便叫了一声好。没片刻,那城门那头却又来了热闹。付季的老祖母,也不知道央告了那位乡人,套了牛车,竟将自己的寿材拉着送到了县城里。
“三活,祖祖送你来了,乖官儿莫怕啊……”老太太一头白发,颤颤巍巍的被人扶下车,有见老人家不容易的,就给搬了个凳凳来。这人不是别人,却是在县城里开茶铺子的老汉儿。
“娘……娃冤枉啊!!!!”付怀兴再也按耐不住,扑倒在地一声嘶喊,泣不成声。
“快叫那些刁民住嘴!也不看是什么地方,冤枉?付季手段残忍,结交匪患,本官明正典刑,代天子主政一方,生平判案无数,能冤枉他?”乌康郡燕州通判施新春一甩袖子,骂了一句后,回身一躬身笑道:“大人,莫为刁民生气,此案证据确凿,就是刑部的郎中官来了,那也挑不出个一二来,严大人,这边请。”
燕州知州严金宜笑了一下,斜眼看看施新春淡淡的赞了一句:“施大人自是明察秋毫,本官再放心不过,如此,便赶紧走了过场,了了事儿吧,这味儿……”严金宜对着空气闻了闻,捂着鼻子厌恶道:“真臭!”
“是,大人上座!”施新春赶紧带着严金宜去至监斩的位置,两人如今都换了大红的去秽斗篷,一起端坐了安静的等午时三刻。
付季被人拖出囚车,他双腿已断,如今是寸步难行,不想,那狗官如今也体贴了一次,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敢多为难,只是找那五大三粗的衙役,两边一抬支着他的胳肢窝就给他带到了刑台上,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捆的,端是好手艺,竟能用绳子将他固定了个三角,腿断了都能跪着不倒。
付季此刻,早就昏昏沉沉,便是如此,也是使着吃奶的力气,四下观望,总算是看到了自己的老祖母,便硬扯出一个笑,无声的对那边喊了一句:“祖母,带累您了……”
“三活啊!!!我苦命的孙孙啊!!!!!”
老太太一辈子,经历了无数的生离死别,如今看着孙孙被糟蹋成这个样儿,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得忍了。
“我孙孙冤枉啊!!!!!!”
那下面顿时又乱成一团,哭的哭,拽的拽,真是好一番热闹。
严金宜看着情况有些乱,便瞪了施新春一眼,施新春忙站起,冲着那边一摆手,便有衙役,举着两尺的鞭子,对着付怀兴就是一顿抽,付怀兴此刻已经急红了眼,便什么都不顾了,他揪住鞭子没命的大喊:“冤枉!冤枉……,我儿冤枉,我儿那日只在家里歇息,如何去杀生害命……青天大老爷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