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阙抱着这只硅胶机器人,茫然地站在冷风中,心情有些糟糕,不至于撕心裂肺,但也挺不舒服,刚才车里边,小胖给他说了几句好听的话,直直说到了他心坎上,看他都觉得顺眼多了,没成想,后头来了个挺大的惊吓。
他把小胖小心放进箱子里,拉着走,追上颜池的步子。
小胖没了,团聚的心情莫名都有些低落,柳则安这个没当过爹、也没准备当爹的,当真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没了就是没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进了屋,林阙在颜池的一一介绍下,两手空空,挨个长辈慢慢叫过去,端的是幅乖巧的姿态,还挺听话。
向家人口不算庞大,本身也不是什么富裕大户,一切从简,气氛倒还算是和睦,长辈都是些和善好说话的,拉着林阙的手嘘寒问暖。
颜池的外婆目前还算是健康,外公的情况有些不好,前些年中过风,虽说及时抢救了回来,但大脑到底受了伤,偶尔时候反应缓慢,拉着颜池的手喊他晚晚,喊他自个儿的宝贝女儿,看着林阙的眼神就像防贼一般,好不戒备。
他外公又说,颤巍巍地举手:“爸给你系围巾,在外面要多穿点,怎么穿得这么少。”
老人人老了,手劲还大,就那一下,差点把颜池给勒死,看得林阙心里边心疼,过去想把颜池救下来,那老人便拿拐杖打他手:“臭小子,不准玩我女儿,到一边去。”
想来对颜肃那货心中还有怨气,加之颜池的眉眼和向晚有几分相似之处,于是总把他错认成自己多年没有归家的女儿,却殊不知,女儿早就不在人世,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成了成了,林阙猝不及防,手背被打得红了一片,举手往后退:“外公我不碰,您消气。”
颜池看了眼他的手,眼神心疼,不似有假。
晚上睡觉休息,涉及到房间的分配问题,按理来说,是小两口,林阙就得和颜池一床,想了好久,好不容易摆脱了他爸,今儿不让他睡一起,他明天早上起来,气得能自爆,哄不好的那一种。
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个向老头,护女心切,非要让人把颜池和林阙分开,稍微忤了些他的意思,他那倔强脾气起来,满屋子都得求饶,颜池的脾气,或许有一部分是从他那边遗传过来。
成,林阙惨败:“我睡别的地方。”
睡的地方和颜池正对着一个窗,中间隔了几米的路,在二楼,只能眼巴巴地互相对望,好不凄惨,林阙坐在窗口处,耷着脑袋,看不远处的颜池在房间内忙碌。
肚子有些大了,吹气球一般地吹了起来,行动不便,折衣时得弯腰,他要费上好些功夫,孕育孩子的过程艰难辛苦,林阙知道。
他吹了声口哨,把颜池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同他做了个笔芯的大幅度动作,做得有些笨拙,笨手笨脚,颜池皱眉,嫌弃地朝他挥手,把窗给关上了。
另一屋的柳则安也学着吹了声口哨,取消林阙:“姐夫你在干什么啊,碰壁了?”
妈的,林阙在他那边吃了瘪,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把窗甩上,眼不见心不烦,赶明儿,他也要去挖挖柳则安的秘料,被他这么牵着鼻子走,还真有点不舒服。
今儿真是个悲伤的一天,林阙转身回去的时候就想,小胖没了,颜池同他分居两处,看得着,吃不到,过得是比苦行僧还要艰苦的日子,不是人能过的。
林阙长手长脚地瘫在床上,片刻后缩身,睡得朦朦胧胧时,听外边响起一道轻巧的敲门声,颜池慢慢喊他:“你开门,我悄悄过来的,外公应该还没有发现,动作轻点,被他发现就死定了。”
有一个词语,林阙觉得用在现在的自己身上特别合适,叫老树逢春久遇甘霖,他开花了,头顶上边开花了,人也活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胖没啦,但是大宝二宝快来啦。
第64章
林阙开了门, 颜池偷偷挤进来,带了一身的寒气,林阙摸到他的手,人还在抖。
他把人拉进屋,开了室内最亮的灯,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暖身体, 颜池接过来抿了一口,低头, 去带过来的背包里边掏东西。
林阙惨,林阙可真惨,向老爷子把他认作是颜肃那个老混蛋, 有他在的地方就不给饭吃, 非但不给, 那眼神攻击就没停过, 言语攻击也是常有的事, 林阙是小辈,只能嘻嘻哈哈地笑,不能同他一般计较,肚子饿得前胸贴着了后背,只好忍。
就刚才,他还想等会起来偷偷出去填饱肚子,念头刚起了没多久,颜池过来敲门,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饭团给他。
颜池还挺不好意思, 把手中的东西快速往林阙身上塞,催促道:“快吃”。
简简单单两个字,是颜池的风格,简单粗暴。
东西还热乎着,有点儿烫手,有外包装,细看印了家店名,想来是刚出去买来的玩意,林阙低头看看手中的那团饭,再瞅一眼颜池,刚才觉得自己是老树逢春,现在就是铁树开花,像是被打通了浑身经脉,通体舒畅。
他对自己不自信,准确来说,是对自己的婚姻不自信。
哪儿能自信,就颜池那样的,脾气坏归坏,日常性子居然还能沉着冷静,鲜少有情绪外漏的时候,虽说他偶尔有时候还能主动亲他一口,应了他不少无理取闹的请求,但林阙不确定,颜池到底有多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