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究竟有没有遭贼,他也不想知道了,反正除了几件衣服,也没损失什么东西,只在桌上留了张字条给楚柯,说了一下自己的怀疑,至于要不要报警,就让楚柯自己做决定,这房子里的一切,都是楚柯的。
方守成哪里知道乔非已经走了,他一出门,就直接去了画廊,随便打扰别人工作是不好的,方守成再怎么抓狂,这点教养还是有的,所以像前两次一样,他只在画廊对面的咖啡馆里静静等了半天,想在乔非出来的时候截住他。
谁知道一直等到画廊大门关闭,也没有看到乔非,方守成顿时郁闷了,难道真让楚柯给说中了,乔非这会儿正上天入地的找他,说不定自己在这里守株待兔的时候,乔非已经找到他家里去了。
「我这到底是操的哪门子闲心啊……」
方守成几乎想掀桌子了,结了帐转身就跑到常去的酒吧喝酒,跳了大半夜的舞,把这两天的闷气全部撒出去。
到了后半夜,他还不想回去,正想着在酒吧里找个看得顺眼的去饭店过一夜,突然发现门口有个人进来,长相有点眼熟,一身气质更是有些吸引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认了出来,这不就是那个老是跟乔非在一起的,叫什么来着?
「又见面了。」带着几分酒意,方守成走到那个人面前。
李默然抬起头,想了想,然后微笑:「一个人?」
方守成点点头:「你也是一个人?」
「不介意的话,我请你喝酒。」李默然的笑意更深。
「乐意之至。」
许久之后。
「什么?你说乔非他去旅行了?」
方守成呆若木鸡,脑袋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楚柯完了。他几乎能想象得出楚柯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铁青着脸暴怒的模样。
完蛋了,魔鬼要升级为魔王了。
这一刻,方守成已经在考虑自己跑路成功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了,他不想在魔王手底下做事呀。
但是事实上,楚柯知道乔非去旅行的消息以后,反应跟方守成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旅行……」
楚柯只是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然后面无表情地拎起被他偷出来的乔非的行李,打道回家。
「喂喂……楚柯,你不会是气糊涂了吧?」
方守成追在后面嘀嘀咕咕,不料楚柯走得极快,也不搭理他,他追了几步之后,才反应过来,猛地扇了自己一记耳光,骂道:「不长记性,操个狗屁闲心。」
然后背着双手,慢吞吞回自己家了,开窗户透气,把房子里的烟味酒味都散掉,再看着空空的吧台,欲哭无泪,他好心疼这些酒啊,都是他好不容易收集到的名酒,如今都只剩下空瓶子了。
三个月,乔非走了许多地方,见过了山清水秀的山村古镇,也见过了现代都市的高楼大厦,欣赏过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空旷,也住过几天飘着奶酪香的蒙古包,最后一站他去的是西藏,试图在这个世界屋脊之上的蓝天白云下,捕捉到某种神秘的古老的信息。
不过可惜的是,他还没到达目的地,就因为严重的高山症,而不得不终止了这最后一站。在医院里休养了整整一周,才算缓过劲来。
时间不多了,他不得不开始思考,自己究竟想在面前的画布上,画出一幅什么样的画。为此,乔非把自己关在小旅馆里,拿着画笔,对着画布,凌空描绘了很多天,最终却一笔也没有落到画布上。
不是他不知道要画什么,而是因为他对自己想画什么,想得太清楚了,那画还没有画出来,就已经在脑子里深深地扎下了根。
楚柯。
从头到尾,他想画的只有楚柯。
可是,不能画啊!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有些颓废。如果把楚柯画出来拿去参展,大概……会被楚柯告他侵犯肖像权吧,当然,楚柯未必有心情踉他计较这个,但是当场毁了那画的可能性却极大。
调整了一下心情,乔非又从旅行袋里,把自己这一路来的写生画拿出来整理,想从中找出一幅最有感觉的,当做这次的参展作品。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接到了李默然打来的电话。
「阿非,你到了哪里?」
李默然的声音比往日来得低沉,乔非倒没在意,只当是距离远了,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