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佳年跟他点的一样,照葫芦画瓢的操作了一番,等吃到嘴里时眼睛都亮了起来,唏哩呼噜的就吃完了一碗。
沈焰有些失笑:“慢点儿……没人跟你抢。”
等吃完饭,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江边的部分酒吧已经开始准备营业,一盏盏灯亮了起来,夕阳倒映在波动的水面上,好一番别致的景色。
沈焰吃得有些撑了,这会儿沿着小道慢慢吞吞的走,心情是难得的惬意。苏佳年与他并肩而行,多次伸手想要触碰对方,可最终都忍了下来。
不能急……他反复这般告诉着自己,将所有汹涌的情绪尽数压在眼底。
眼看夜深了,安静秀美的小镇换上了一副面貌——年轻的人们聚集在江边的酒吧里,震耳欲聋的歌声混淆着欢呼和尖叫,到处都是酒瓶相碰的声音。沈焰散了一圈步回到最初,下午的那家酒吧换了驻唱,最开始那个弹着吉他的男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女性驻唱,深秋的季节穿着短裤短袖,站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上,一开嗓,震慑全场。
女人的嗓音有股沙哑的味道,像是含着一口沧桑的烟,沈焰没忍住停下来听了一会儿,又向着店家招招手,来了瓶酒。
两人就这么在夜风里坐下,苏佳年喝不了酒,于是沈焰十分贴心的点了热牛奶——他举起杯,“碰一下。”
苏佳年的脸有些红,他说不出是为什么,只乖乖抬手,玻璃相碰,发出心动的声音——又转眼被歌声掩盖。
沈焰点的是店里自酿的酒,口味辛辣,入口回味带甜,他才喝完一杯手机就响了,这里太吵无法接听,只好起身来到安静的角落里。
电话是朋友打来的,说是找好了场子就等他到,沈焰本想答应,但不知怎么的就想起苏佳年下午认真转着酸奶瓶子里吸管的模样,心头一软,一个“好”字生生卡在喉间,死活吐不出来。
最后他还是同意了,毕竟难得出来一趟,本应该是自己一个人过来,是苏佳年死活要跟着……难不成他还能当着所有人的面再强暴他一次吗?
如此想着,先前的嫌隙又被翻了出来,沈焰挂了电话,本想不打招呼直接走,谁知路过座位时,却没看见对方的人。
苏佳年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这会儿不乖乖坐着,能去哪里呢?
沈焰上前看了看留在桌上的杯子,苏佳年的牛奶只喝了一半,按照对方节俭的性格,这里牛奶五十块一杯,他应当不会剩下才对……无奈之下沈焰只好问了邻桌的人,得到的答复却是:刚才那个帅气小哥啊?他被几个小姐姐拖走啦!
沈焰:“……那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不清楚,但似乎是舞池的方向?”对方说:“一开始小哥挺不乐意的,但后来被缠着没办法,那是你弟弟吧?现在把人捞回来,还来得及……”
沈焰没听他把话说完,留下一句多谢后,匆匆忙忙跑向舞池。
夜色正浓,劲爆的音乐和眼花缭乱的灯光为这座古朴的小镇染上了现代的气息,沈焰穿梭在群魔乱舞中,费力的分辨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汗水、香水混着酒精的气味充斥着他的鼻腔,推搡的人群中,也有不少热情的直接蹭了上来,都被沈焰推开……十分钟后,他满头大汗的靠在舞池边缘处,看着眼前混乱的光影,一时有些茫然。
这还是苏佳年第一次单方面离开他的视线,其因由沈焰没有多想,只是本能再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他要找到他。
额前的汗水被夜风吹干,沈焰轻轻吐了口气,再次步入舞池……
……最后却是在一个卡座里找到了被几个女人围堵的苏佳年。
还是沈焰实在找不见人,联系了管理帮忙广播,才发现这小子被几个酒托盯上了,七手八脚的将人拉去,想要灌他酒。苏佳年这辈子还没跟女生这么亲近过,一时不好拒绝,等坐下来已经晚了。不过他深知自己一杯倒的特性,打死不松口,这才磨磨唧唧的拖到沈焰来救场。
当沈焰匆匆忙忙的赶到地方,就看见那小青年坐在卡座的角落里,衣领被扯乱了,顶着一脸的口红印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沈、沈哥……”
沈焰差点没跟他气死,感觉自己就跟丢了孩子的老母亲一样,上前扯着熊孩子乱七八糟的领子就把人拖出来。这一通下来,他是夜店也不想去了,给朋友发了条信息宣布鸽子飞了,然后关了手机,黑着脸拉着苏佳年往酒店走。
后者自知理亏,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他越不说话沈焰就越生气——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个什么,等好不容易走到人少的地方,他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劈头盖脸的丢了过去。“把脸擦擦!”
苏佳年默默拆了包装,开始一点点擦脸上的口红印,擦了半天没弄干净,沈焰看不下去,伸手扳过他的脸,拿着纸巾就是一顿狂抹。
他正在气头上,下手没轻没重的,苏佳年的脸都被擦红了,小小声喊了句:“疼……”
“……疼也忍着。”沈焰眉心紧皱:“鬼知道那些女人抹得是什么玩意儿,会不会过敏。”
等好不容易擦得七七八八,他终于放开了泪眼汪汪的青年,“回去洗个澡,一身香水味——臭死了!”
“嗯。”苏佳年乖顺的点头:“沈哥,我、我不是故意跟她们走的……”
这种旅游区,最不缺的就是酒托,沈焰当然知道苏佳年不是故意的,但就是不爽,当下冷笑一声:“怎么,你平时按我的时候一捏一个准?这会儿换女人就成软脚虾了?”
苏佳年抿了抿唇:“你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