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戈说:“我见过很多到了战场上才第一次摸枪的兵,后来他们有的人也成了军官。你去跟日本人商量,请他们赏脸,再给你们十年八年练成神枪手再打,我没意见。”然后他又问:“这句话你是替叶荣秋问的还是替你自己问的?现在如果只有你一个人,你觉得你能上战场吗?”
黑狗看了他一会儿,什么都没说,拿起枪出去了。他在门口遇见了刘文,刘文对他笑了笑,待他走后又闪身进了屋。
坐在宽椅上的顾修戈放下二郎腿,对刘文招了招手,刘文走过去,被他拉到自己腿上坐下。刘文和气地笑道:“团座,刚才让他听见了。”
顾修戈不在意地说:“听见怎么了?他又不是钧座,他还管我?”说完咧开嘴笑了,暧昧地用牙齿磨了磨刘文的锁骨:“别让郭武那小子听见了就好。”
刘文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低低叹了口气:“团座……”
顾修戈拍拍他的屁股,示意他从腿上下去:“行了,你去睡吧,我再研究一下地图。”
但是刘文并没有走。他犹犹豫豫地问道:“团座,你真的让他们两个上战场?”
“啊。”顾修戈浑不在意地展开地图:“怎么,你也觉得他们的命比别的兵蛋子宝贵,上不得战场?”
“不是。”刘文说:“可是那样团座的苦心不就……”
顾修戈笑了笑,说:“钟无霾倒不错,他就是该上战场厮杀的料子。那个大学生,啧啧,欠练,该让他吃点苦头。”
刘文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了。我先走了,团座早点休息。”
顾修戈摆摆手:“去吧。”
黑狗回到他和叶荣秋住的房间,房里的灯还亮着。他推开门进去,叶荣秋正在屋里看书。
见黑狗进来,叶荣秋将书放下,不悦地问道:“你和孟元聊到现在?”然后他看见黑狗手里拿的步枪,愣了一下:“这……”
黑狗说:“团长分给我们的枪。以后我们是步枪手。”他递了一把枪给叶荣秋,叶荣秋很是嫌弃地挥开:“拿走拿走,谁要这种东西。”
黑狗把枪靠到墙边。
叶荣秋还不知道明天要去太湖的事。他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坚定地保持着自己的格格不入,黑狗是他唯一与外界联系的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