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荣秋和黑狗万没想到,从日本人手底下死里逃生,却让自己的军队给抓住了。

不由分说让人把他们捆起来的军官叫做顾修戈,几天前的晚上他们和他在旅馆的楼上楼下打过一个照面,他们还记得,可惜他不记得了。

黑狗是既来之,则安之,他知道挣扎也没有用,所以被军人们捆了以后他就老老实实不反抗,因此他也被捆的松一点;叶荣秋则是受了惊,不断挣扎反抗,结果被人闷了一拳不说,还把他捆得格外的紧。捆他的人见他不老实,要把他踹老实,刚一抬腿,被黑狗的长腿给架了回去。黑狗笑嘻嘻地说:“军爷,他身体不好,您见谅。”

被黑狗架住的那家伙不可思议地低头盯着黑狗的腿。黑狗身手非常敏捷,力道掌握的也很好,意在制止他,倒没有不知死活地踢疼他,看起来像个练家子。那人非常恼怒,正欲教训黑狗,那个叫刘文的走了上来,把他拦下来,低声道:“郭武,别打了,赶紧走吧。”

叫郭武的啐道:“逃兵还敢讨价还价?”

叶荣秋委屈极了:“我不是逃兵!”

顾修戈已经走出一段路了,在前面大叫道:“还没好啊?等着鬼子舔你们屁股呢?快跟上!”

郭武只好咽下一口气,用力推了叶荣秋和黑狗一把:“快走!”

黑狗走到叶荣秋身边,他的手被捆住了,于是他用肩膀抵住叶荣秋的肩膀,低声说:“大侄子,怕啥,表叔叔在这呢。”

叶荣秋委屈地看了他一眼,见他镇定自若,心多少安定一点,又怕再被人打,只得老老实实地跟着队伍走。

黑狗边走边默默观察这支队伍。这支队伍也就一两百来个人,其中五分之一是伤员,不过看起来是正规队伍,比当初欧阳青带的那支好多了,起码人人身上都背着枪和被褥,每个人也都带着头盔,看神情都不是懵懂无知的新兵蛋子。黑狗不是很看得懂军衔,从肩章和军服上看,顾修戈无异是地位最高的一个,而刘文郭武两个人与其他人也不一样,看起来军衔更高一点,队伍里的人也都比较顺从他们两个,不过他们两人之间看起来不大对付,刘文倒还好,郭武走路时会时不时故意挡了刘文的道,刘文往往都是忍让。

顾修戈带着一群残兵弱将又走了好几个小时,叶荣秋已经走得摇摇欲坠时,他们终于停下,顾修戈下令道:“扎营!”

于是人们四散开来,不一会儿就扎出了几个行军帐篷。几名士兵把叶荣秋和黑狗丢进了一间帐篷里就走了。他们听见外面叮叮咚咚,是士兵们在扎灶做饭。

叶荣秋挪到黑狗身边,依着他的肩,害怕地问道:“阿黑,他们会怎么对付我们?”

黑狗摇了摇头:“莫怕,日本人都没拿我们怎么样,他们也不会怎么样。”

叶荣秋小声抱怨道:“他们好不讲道理,一个水壶就认准我们是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