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看着他说:“无所谓啊,你走你的。到时候你真不回来了我可以去,我反正牵挂很少。”
他这句话说完刑炎很久没再说话,秦放也没再说。他俩都沉默了,如果不是还有风,好像连空气都静止了。
他们还是有默契的,话说到这往下就不用刑炎再说什么了,秦放已经明白了。
“我不敢改了你这一生,我凭什么。”刑炎搓了搓手里的口琴,低低地说,“你越好我越不敢,我就是个烂人。热恋期都还没过,你脑子一热跟我走了,你弟呢?你爸呢?你那些朋友?后面万一你不喜欢了,你觉得这种生活很累,然后呢?你就没退路了。”
又是一段长久的沉默,秦放说不出话,刑炎吹了段口琴。他吹完之后秦放眼睛是红的,问他:“所以你已经替我给这段感情判了死刑,是吧。你觉得担不起我的一生,所以替我做了个放弃的决定,是吗炎哥。”
刑炎在他的眼里轻轻摇了头,但也没有否认,他只是说:“我甚至想过要不我就别走了,就当没有这回事,但这样的结果你是肯定不会接受,让你知道了我们除了分开不会有别的路。”
就像刑炎担不了秦放的一生,更没道理让秦放担着他的人生。
秦放说:“幸好你没有。”
刑炎笑了笑:“看雨的那个晚上你还记得吗?第二天早上我把机票都退了。我实在是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走,怎么走都是错的。”
刑炎确实很挣扎,他想得太多了。如果他一直像最开始那样反倒轻松很多,走一步看一步,就让秦放跟着他走,让秦放变成一个他的追随者,那这一切都容易得多。
秦放潜意识里也是这么给自己定位的,刑炎去哪儿他就可以落在哪儿,刑炎出国他也可以出去,刑炎回来他就回来。这听起来挺好的,在最初刑炎也会觉得这样挺好,但在一起久了反而没法再接受。秦放给自己的定位是错的,也不平等。没有人应该是另外一个人的追随者,刑炎也不舍得。
但什么才是他们之间平等的方式刑炎想不出来。
秦放后来向后躺了下去,平躺着看天。头顶那块云更厚了,遮住太阳之后,光就没再透过来。刑炎也躺了下去,躺在他旁边。
“星星。”刑炎叫了他一声。
秦放应道:“嗯?”
刑炎轻声说:“这道题我做错了,我也不会答,你答吧。”
秦放眨了眨眼,还是那样平躺着问他:“你知道你错哪儿了吗?”
刑炎想了想说:“我不知道,这题在我这怎么答都错。”
秦放从兜里掏出了个小东西,举起来冲着天,用另外一只手轻轻弹了弹。他说:“这是道双人题,你非自己做,自己答自己那份,你偏要替我。你是学霸但不是你做什么都对,你自己写错答案了,现在又让我自己答,你怎么就不明白,这题你一面我一面,一个人答不了。”
他手里那张薄薄的小卡片还是很新,第一次拿出来用。他还是那样举着,在手指间来回转。
“小功说你不会谈恋爱,我还觉得他胡说。”秦放深深地吸了口气,吸进肺里有点凉,他说,“其实你不是不会谈恋爱,你是不会爱。”
刑炎看着他,秦放说:“谈恋爱你谈得比谁都会,谈得像个熟手。但你处理起感情真的太烂了,烂得我听完你说这些,甚至比之前还生气。你把这道题答得烂透了,烂得没救了。”
刑炎点了点头,说:“确实很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