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好最近困得犯浑,这才记起本周有点特殊。开学报道那天是周三,周四周五考了两天试,这一周已经结束,可以放假回家了。
周末放学前不用听杜康的魔鬼总结约等于捡回半条命,周围一圈人欢呼着,一溜烟抓起早就整好的书包就跑。
苏好却有点心事重重。
杜康不会带徐冽去医院了吧?
苏好逮住班长,问老班干什么去了。
班长说不知道,是隔壁班老师替老班传的话。
大概见她难得问班委话,以为出了大事,班长又问她找老班做什么,要不要帮她去打听打听。
苏好摆手说不用了。
校方关照了她和徐冽,为免引起校内恐慌,凌晨那事必须秘而不宣。学校封小巷的公开说法,也只是说施工队那边工程即将结束,可以恢复原路了。
苏好本来就觉得这事不光彩,传出去指不定惹一身骚,叫人议论她把社会青年引到学校,这会儿也就不想跟无关人士提起。
七班人陆陆续续散了,一个个出笼鸟似的扑腾得飞快,教室里很快只留下值日的一男一女。
女生刚巧是苏好的舍友桑绵绵。
见苏好眉头深锁地捏着手机,桑绵绵走过来问:“苏好,你不回家吗?”
“哦,”苏好随意掀了掀眼皮,“等人。”
桑绵绵两手握着扫把,指指地上:“那你小心点,我们扫地会扬灰的。”
苏好打个手势表示知道了,走出教室,改趴在栏杆上刷手机,有看没看地瞄了几眼朋友圈,忽然被人从后边拍了一下右肩。
她照惯例把头转向左边,熟悉的男声却从右边响起:“真诚点行不行?我从右边拍你,肯定就站在你右边啊。”
苏好翻了个“莫挨老子”的白眼。
陈星风脸皮厚,直接无视她的不欢迎,勾起书包往肩上一撂:“不回家干吗呢?刚在楼下看你苦大仇深半天了,谁又招你了?昨天考场上那事还没消化啊?”
“你一次哔哔那么多话是要我答哪句?”
“这么多年感情,换不来你回答我仨问题?”
“一会儿就回,没人招我,考场那事……”苏好不带感情地机械吐字,说到这里一顿,“本来是消化了。”
本来杜康已经答应下周升旗仪式给她交代,虽然还不知道纸条到底经谁之手到了秦韵那边,但她心情勉强算开朗了。
只是偏偏又出了凌晨那档子事。
秦韵前脚诬陷她作弊失败,后脚她就遭遇一群打手,她直觉这不是巧合。
而且,她是睡不着临时起意去教室,那些混混又不会未卜先知,没道理大半夜在那儿蹲点,肯定是听了谁通风报信才过来。
这说明杜康的提醒没错:她们班上有个秦韵的“内应”。
“本来?”陈星风搔搔下巴,隐约听出她的弦外之音。
但苏好这会儿没心情解释,刚想说点什么堵住他问东问西的嘴,忽然看见一胖一瘦两道人影从教学楼楼下走过。
她竖起手掌,打住陈星风,趴出二楼栏杆往下望。
真是杜康和徐冽。
看这方向,杜康好像打算把徐冽送回宿舍楼,手里拿了个长方体的盒子,正指着那东西叮嘱他什么。
苏好穷极目力也看不清那是什么玩意儿,眼看人就要走到死角,赶紧跑到视野开阔的地方,拿起手机打开相机,变焦三十倍,对准杜康的手咔擦一张。
陈星风跟过来的时候,楼下两人已经没影,只看到她手机屏幕上的手部特写照:“谁啊这?”
“我们老班。”苏好划着食指和拇指放大照片,“你看他手里这什么?”
“云南白药吧。”陈星风莫名其妙,“你偷拍你们老班干吗?”
“哦,果然挨揍了。”苏好叹了口气。
“你们老班挨揍了?那你这一脸奔丧样是干吗?”
“陈星风,”苏好不答反问,“要是有天你挨了人一顿胖揍,会不会打死都不肯告诉别人?”
陈星风一愣:“笑话!老子还可能挨人揍?”
苏好点点头:“连假设性问题都无法面对,真要发生了,你们男生肯定拉不下脸承认。”
“不是,你问这干吗?”
“真到了那种时候,我是不是不该揭穿你?装作不知道,好像比较保护你自尊心?”
“……”陈星风挠挠头,“你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了。”
“我最烦欠人人情。”苏好烦躁地拧起眉,对着虚空碎碎念。
“什么意思,你们老班给你扛揍了啊?”
“可他又不缺钱。”苏好接着旁若无人地念。
“你们老班好像没什么钱吧,不是住教职工公寓吗?”
“有钱就什么都有了,那还能缺什么。”
“小同学,你这思想不太对啊?钱能买到爱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