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郎君回去以后再好好补一觉,”沈令蓁边重新往国公府走,边一步三回头地叮嘱他,“晚上要是累了,也不必亲自来接我,叫京墨跑一趟就好。”
沈令蓁说是这么说着,却晓得霍留行对她着紧,随她怎么劝,到时候大抵还是要亲力亲为的,却不想到了晚上戌时末,发生了一件出乎她意料的事。
霍府来的人,既不是霍留行,也不是京墨与空青,而是一位普通的仆役。
当然,说普通应当也不普通。沈令蓁眼熟此人,常见其出入霍留行身边,大概也是他的亲信之一。
那仆役到了厅堂,与沈令蓁颔首致歉:“少夫人,郎君有话,说他夜里须忙公事,抽不开身来接您了,您难得回国公府一趟,晚上便宿在这里吧。”
原本留宿国公府也没什么,可沈令蓁却对霍留行派来这么个人感到奇怪:“空青与京墨也抽不开身吗?”
“是的,少夫人。”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她转头要给他赏钱,转念又觉得这事不太对劲,“家里可是出了什么事?他们都不在府上吗?”
“少夫人,请恕小人不能与您多言。”
那就是真有事了。
联想到下午的事,她莫名一阵心慌,强压下心中忐忑,皱眉道:“你现在不与我多言,我也大可乘国公府的马车自己回去,到时一切便见分晓了。”
“还请少夫人不要为难小人。”
沈令蓁头疼地扶了扶额:“是不是野利将军的事?他们都不在家里,难道是去找野利将军了?”
仆役不敢说话了。
沈令蓁给吓得心惊肉跳。
霍留行不该是冲动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叫他深夜冒险出行?
沈令蓁不好再为难下人,挥挥手让他回去,过了会儿,越想越不安,叫蒹葭和白露备好马车,还是动身回了霍府,一进家门,直奔霍留行的院子。
府内秩序一切如常,守值的府卫、仆役都在岗上,没见任何出乱子的气息。但越是这样,沈令蓁就越觉得心悸。
只有真的出了大事,霍留行才可能为了瞒过皇帝的眼线,把家里伪装成这副平静的景象。
一路疾走,沈令蓁刚到主院院门前,就见守在霍留行卧房外的空青迎了出来,为难道:“少夫人还是回来了……”
沈令蓁又急又气:“我能不回来吗?郎君人呢,府上到底出了什么事?”
空青跺跺脚,“哎”了一声:“您跟我进来吧。”
沈令蓁跟着空青进了卧房,一跨过门槛就闻见一股浓重的血腥气,转过屏风,目之所及便是一盆盆的血水。
床榻上的霍留行半身赤|裸浴血,腰腹那里,一道皮肉翻卷,花花白白模糊一片的伤口。
这道伤口,与她此前在救命恩公身上所见一模一样……
沈令蓁双膝一软,跌向脚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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