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61

浴桶里的水很快凉了下去,她抓紧清洗,处理好伤口,束整衣装,叫来候在房外走廊的傅洗尘,问他雪山那边来消息了没。

傅洗尘说“尚未”。

薛璎点点头,跽坐在一方铺了厚毯的独榻上,捧起跟前长条案上一盏热茶,抿了一口,垂眼道:“倒是差点就喝不着这样的热茶了。”

傅洗尘知她心绪不佳,却不晓得如何宽慰,憋出一句:“殿下吉人自有天相。”

“也不过是弟兄们拿命换来的天相。”

傅洗尘就又憋不出话了,颔首垂目在旁,恭敬默立着。

幸而她也转了话头:“中郎将也以为,这次的杀手是卫王指派?”

“不是。”

“那是谁?”

“微臣不敢妄言。”

不敢妄言,便说明他已猜到究竟。

薛璎一牵嘴角:“这次机会难得,她既已出手,便不会轻易罢休,恐怕还有后招。”

“微臣今早已向邻城秘密求援,”傅洗尘眉头紧蹙,“但直到眼下都未有回音。”

“消息被截了。”薛璎面上毫无意外,也不见忧色,似已有应对之法,转而问,“今日山中那对父子,你可认得?”

“微臣不认得,但……”

“见过那柄剑?”

傅洗尘点头:“是前几日随您密访卫王宫时,在王殿内所见。”

这话恰好印证了薛璎的记忆,她问:“那剑什么来头,为何被供奉在王殿上?”

“此剑名‘澄卢’,是卫王室世代相传、象征正统的宝物。”

也就是说,这剑属历代卫王佩剑,绝不该落在旁人手中。

她面露稀奇:“这两天,卫王宫可曾传出宝剑失窃的消息?”

“并未听闻。”

这倒也不奇怪。那传国玺一般的宝剑,即便失窃,想必卫王一时也不敢声张。她若有所思片刻:“隔壁那孩子醒了吗?”

傅洗尘说“没有”,正欲去将魏迟拎来,忽听叩门声,三长两短,再三长。

薛璎给个眼色示意他开门,见来人正是前头在山上得了她嘱咐的那名羽林卫,入里便卸了剑,屈膝跪下:“属下无能,有负殿下所托,叫那公子坠了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