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逾期回信

七年了,不语楼怎么还没弄出个新罚站地点。

卫桓被壁画巨兽扔到了楼梯后储藏间,看着自己之前在墙壁上涂鸦,心里一言难尽。

罚站时候无事可做,他想着刚才燕山月表情,她那个样子很明显就是认得这个妖纹,而且上一次模拟战时候,燕山月出局时也确有一个人,他手上妖纹和清和脸上印记一样。

但妖纹往往是一个家族共有物,除非云永昼这样有自己独属妖纹天选之子,光凭一个纹路,很难具体到真正肇事者。不过可以肯定是,一定与九尾一族有关。

依照清和说法,他想要找卖他人,那是不是意味着,真正妖主并不是他最终目标,他其实是想要弄清楚这个黑色链条操纵者。

卫桓有点不理解,清和只是一个普通人类,为什么非要揪出这个链条不可?现实一点想,他根本不可能和一个有族系支撑妖作对,报复当年妖主几乎是不可能完成事,可是和找出利益链环节中一员就可以替他报仇了吗,不都是替人办事,拿钱交易?

虽然和清和交情不深,但卫桓并不认为他复仇逻辑这么简单粗暴。毕竟他也是个聪明人,这种事做起来没意义又费力。如果真如此,清和不必加入到所谓暗区组织,做这么多调查研究工作。

既然他这么做了,而且是瞒着阿祖他们做,一定有他图谋。

他一定掌握比自己想象中更多证据,也在查比他所交代出来更多内幕。

卫桓陷入了沉思之中,他越思考,越多问题出现在脑海。他像只陷进毛线堆里猫,理不出头绪就罢了,还把自己缠个半死。

不知思考了多久,直到肚子咕一声叫起来,才算了结。

好饿。看了一眼时间,竟然还要一个小时。

视线落回到墙上,卫桓看着自己当年用风刃在墙上刻字,好气又好笑。

云永昼当年怎么能那么冷酷无情,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都一概不理。就算他平时是真不好意思当着别人面跟他插科打诨,可当时这里就他俩,难兄难弟,这都能置之不理。

看来自己当年是真很烦人。

默念墙上字,卫桓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十年前,这种想象给了他错觉,好像这个狭小储物间不只有自己一个,云永昼就在身边。

虽然他不说话,也不理他,但总归不是自己一个。

大概是自己当年给他第一印象实在是太差了,如果他们关系再亲近一点,比不了他和扬昇,或许也能和不豫一样。

那这面墙上,应该也会留下光锥痕迹吧。

回过神时候,卫桓惊异地发现自己竟然不小心召唤出一道光刃,手掌长光刃就这么轻轻地抵在墙上,好像一个很乖孩子,等待卫桓驱使。

真是,他怨念已经这么强了吗。

卫桓收了光刃,闭目养神继续想问题,可闭上眼没有多久,他就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睁眼,侧头,不是错觉,当年被自己拖下水那位真出现了。

卫桓瞪大了眼睛,有点不可置信,他伸手拉住云永昼教官服腰带,拉了一下,原本背着手看向墙壁云永昼也转过脸,看着卫桓抓住他腰带手。

我靠真是他!

卫桓立马松开,尴尬地把手背到身后,朝云永昼露出傻笑。

这是领导前来审查监督他罚站吗,他心有余悸,盯着墙壁大气不敢出。

谁知下一刻,云永昼将手伸到了他面前,手上捏着一个用袋子封好面包,奶油馅儿,上面有一颗小小祝余果。

卫桓睁大眼睛,这是他以前最喜欢面包,不过打他回来就发现以前山海里买面包小店倒闭了,再也没有吃上过当年那些面包。他对着云永昼指了指自己脸。

给我吗?

云永昼手立刻往回收,像是故意逗他似,但表情还是很冷,一点也不像玩笑。

卫桓连忙笑嘻嘻地把面包拿回来,他早就饿坏了,一边大口啃着一边用意念变出光刃,在墙壁上歪歪斜斜地刻着字。

[结束休假了?怎么会过……]

第二句还没有写完,卫桓就觉得自己好像又重蹈覆辙了,云永昼怎么可能回答他啊。

可停顿下来光刃只踟蹰了几秒,就再一次动起来。

[来看你。]

卫桓愣住了,嘴里食物都忘了嚼,鼓着腮帮子像只仓鼠似看向云永昼。云永昼歪着头,仍旧盯着墙壁。寂静无声不语楼储藏间里只有光刃与墙壁之间细微碰撞声。

他真变了。

不知道为什么,卫桓看着自己曾经留言,有那么一点点委屈。他用意念拿回光刃控制权,在之前十年前自己留言旁边飞快地刻下几个字。

[你知道这是谁写吗?]

回头去看云永昼,看到他在第一时间垂下眼。

这是什么意思。

[你很讨厌他吗?]

写完这句话,卫桓就立刻后悔了,又用光刃将自己自己划掉。

[我好奇,随口问问。]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从他死而复生,再度遇到云永昼,就总是会被一些突然情绪所控制,做出一些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事。

可他就是委屈。

明明都是他,可是时间过去,当年自己好像一个被抛弃小孩,什么都没有。卫桓缓慢地咀嚼着嘴里食物,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过去自己写过,已经快要被岁月磨平字迹。

明知道自己这样情绪是不对,他只不过是因为自己背负了太多误解和抹黑,所以才会在过去相处过人身上找答案,想知道在他们眼里,那个九凤究竟是怎样人。明明很清楚立场和动机,卫桓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情绪。

这很奇怪。

他在任何人面前都不曾觉得被误解是一件多么值得委屈事,哪怕是扬昇,他也接受对方对他怨恨和埋怨,这些在卫桓眼里都属于可以理解范畴。

可唯独在云永昼面前,卫桓觉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