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念喜抬头看他:“你爷爷?”
何知寒嗯了一声:“何卓。”
杜念喜的嘴唇张得可以吞下一个鸡蛋:“你爷爷…何卓?”
何卓去年去世了,他是全国第一批留洋回来的大学生,回来后专注做实业为国家发展出力,也是被国家第一批重点培养的实业家,英伟事迹甚至都传到了国外,去年去世的时候连某个重要领导人也发声悼念,地位可见一斑。
“我是私生子,我爸有很多情人。”
何知寒毫不避讳地谈论这件事,他向来觉得他是他,与父母没有关系,所以无所谓家丑。
何孝烨忙着跟兄弟姐妹抢产业,司皎忙着问何孝烨要钱嫁入豪门,在何知寒的记忆里,自己小学的时候何卓曾瞒着所有人来见过自己一面,让自己好好学习,还说爷爷永远爱你;初中的时候何卓的身体就不好了,常年在国外休养,就给自己写信,信里也是寥寥几语,却是何知寒黑白的少年时期最为浓烈的一道色彩。
“后来我没再能见到爷爷,爷爷身体不好,叔叔伯伯怕我认祖归宗,从中阻挠,我最后得到的消息就是爷爷去世,以及这些遗产。”
何知寒得到的遗产在子辈里都不算少,更别说孙辈,即使最后依然没能上族谱,也依然能保他好几辈子衣食无忧。
“那你去见过他吗?”
杜念喜问,何知寒摇头,他甚至不知道他们把爷爷葬在了哪里。
杜念喜立刻来了精神,表情义愤填膺,他坐起来:“你叔叔伯伯太狗屎了,我帮你调查,如果是在美国的话很好查到,我陪你去看你爷爷。”
何知寒将杜念喜拉进自己怀里:“无所谓了,我知道他爱我,不辜负他就好。”
杜念喜眼睛“噔”地亮了:“你如果发现恒星的话叫你爷爷的名字好不好?”
何知寒看着他,心中莫名酸涩瑟缩,他轻轻对杜念喜说:“好。”
如果他能发现一颗常年长明,燃烧自己发光发热,照亮宇宙和无数行星尘埃的恒星,一定要叫爷爷的名字。
“你走之后我陪爸爸去看病,医生说爸爸是前期,还说他控制得很好,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就放心了。但是后来他们把我看得很紧,你知道上次我爸爸妈妈怎么找到我的吗?”
隔天杜念喜边吃早餐边愤恨地说,何知寒递给他牛奶,用眼神问他。
“他们监控了我的手机!那支手机是去德国之后他们给我的,能监控到我,很容易就找到我了。”
杜念喜失望地哼了一声:“后来他们管我管得很紧,每次出去都跟着,但是我每次也偷偷带着护照和身份证,有次我和他们去博物馆,我给爸爸妈妈留了一封信,上厕所的时候从窗户里爬了出去,博物馆厕所的窗户比你家围墙还高。”
何知寒看着杜念喜,等他继续说。
“我出去第一件事就是去剪头发,我的发型太显眼了,所以只能剪短。”
杜念喜伸手摸了摸自己短短的寸头,不自信地抬眼看何知寒:“好看吗?”
何知寒眼神黯了黯:“那天你背着包这样出现在学校门口,你知道我第一时间想的是什么吗?”
杜念喜嘟嘴,摇头。
“想弄哭你。”
看起来不太好惹的寸头和软绵绵的哭泣形成反差,让何知寒一瞬间特别亢奋。
“我哭了啊,我回旅馆就哭了,你从来没有过那样不理我。”
何知寒朝他摇头:“不是那样,是在床上弄哭你。”
何知寒顿了顿,看到杜念喜下意识荡漾起来的目光后继续说:“后来我又想,你来找我又怎样,你离不开你爸妈,总有一天再次离我而去。”
杜念喜一愣,突然想到昨天陆卯和自己说的话:“其实有个方法好像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