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点好了,何知寒你有什么要加的吗?”
“没有。”
低磁的嗓音沉沉地敲着杜念喜的耳膜,杜念喜缩着左边的手臂低着头,挺不知所措的。
这时他们点的菜陆陆续续上来了,杜念喜将脖子向右边扭着,只盯着他右侧的那几盘刺身吃,左边存在感太强,杜念喜想看他又不敢看,毕竟昨天何知寒对他特别特别冷漠。
吃到一半一只手突然伸到杜念喜面前,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杜念喜一愣,他认得那只手。
接着,那只手将硕大一盘、已经被杜念喜吃掉一大半的刺身拼盘拉了过去,杜念喜的目光追随着那只手,看到何知寒将一盘拼盘推到了Kure面前。
杜念喜呆呆地望向何知寒,何知寒将拼盘推过去后便淡然地拿了杯清酒喝,没把目光分一丝给杜念喜。
杜念喜放下筷子,目光里所有的情绪都消了下去,只剩下黯然,他的心脏颤颤的,像溺水的人绝望地上下起伏,杜念喜站起身低着头,目光落在空中:“让一下,我要去厕所。”
语气很平常,但也只有杜念喜知道自己当时费了多大力才压下委屈难过的情绪,何知寒抬眼看了下杜念喜,杜念喜只一直垂着眼,没有和任何人对视。
杜念喜钻进厕所就开始大口大口呼吸,眼眶随着呼吸慢慢变红,他紧紧抓着水池的边,直到指尖发白变凉。
刺身是挺好吃的,放在桌上的位置也确实离Kure比较远,放在杜念喜面前Kure就夹不到,但是放在Kure面前杜念喜也夹不到了。
杜念喜伸出手腕擦了擦溢出眼眶的眼泪,咳嗽两声调整好情绪走出去。回到座位的时候杜念喜发现何知寒一直站在走廊上,大概杜念喜出去后他就没坐下,一直在等杜念喜回来。
杜念喜恨不得抬起头白他一眼,按照以前他任性的性子现在一定把满桌的东西都砸了,还要点上几十盘同款刺身摆自己面前,让乐潇按着何知寒的脑袋问他:“你再移啊!你移一盘老子点一盘!”
杜念喜苦中作乐得十分娴熟,差点自己把自己逗乐,还未笑出来图漫颐就喊了杜念喜:“学长。”
杜念喜看着她:“嗯?”
图漫颐笑了下,从椅子上拿了什么东西出来递到杜念喜面前,杜念喜看清楚了,一支什么药膏。
“我刚想起来我包里有治皮肤过敏和蚊虫叮咬的药膏,你的腿不是过…被咬了吗?这个很有效。”
杜念喜好奇地接过图漫颐递给他的药膏,嘟哝着:“过敏也可以用吗?”
“都可以的,听说这是神药。”
杜念喜看着图漫颐一脸自信的样子要不留情地嘲笑她:“哪有神药啊,都是蒙人的,你是不是被骗啦?你告诉我你跟谁买的?我帮你讨回公道,卖得很贵对不对?我从小病到大都没见过神药…”
杜念喜还没说完,何知寒的声音倏然响起:“吃东西吧。”
声音冰冰凉,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不悦,但除了杜念喜,桌上的其他人对何知寒突然的冷硬都没多大反应,肖天宇脸上甚至还隐约带了点笑意。
杜念喜憋着一口气在心里,刚刚在厕所里的酸涩一下子又涌了上来,他低下头把脸埋在拉面碗里,直到这顿饭结束都没有抬起来过。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杜念喜跟着他们出去,肖天宇和何知寒晚上还有观测,其他人都准备回家。
“学长你去我们家玩吗?”
图漫颐主动问杜念喜,杜念喜情绪很低落,他朝图漫颐摇了摇头,又看了眼站在不远处抽烟的何知寒,垂下眼道:“你们走吧,我溜达溜达。”
肖天宇站在何知寒边上,杜念喜走过去问他有没有烟,肖天宇不抽烟,转头就问何知寒,何知寒转过脸来看着杜念喜,淡淡道:“没了。”
没你麻(痹。
杜念喜差点骂出声了,他刚看到何知寒把一包烟放进口袋里,杜念喜抬着头看何知寒,心中的叛逆和犟劲憋了一晚上,气势很足道:“把你抽的那根给我。”
何知寒咬着烟嘴不动声色地盯着杜念喜,杜念喜双眼情绪到位,用力而任性。
何知寒眨了下眼,含着烟嘴含糊地对肖天宇道:“走了,回实验室。”
肖天宇站在边上尴尬得不行,他嘿嘿冲杜念喜笑:“学长我们先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