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缩了缩脖子,“得了吧,我一看劳伦斯探员那张脸就说不出话——从头发丝到下巴都写着‘我是精英、冰山、工作狂,有事公办、没事滚蛋’,我凑过去问这个是想找抽吗?”
罗布被他又痞又贱的语气逗乐了,不慎将饮料打翻在操作台上。
“天哪天哪,看你干的好事!”另一名探员惊叫,跳起来直接用袖子狂擦,“我早告诉过你,这里规定不许带饮料进来喝,你还这么不小心!”
罗布连连道歉,跟他一起手忙脚乱地收拾。
就在这时,电脑屏幕上跳出了个新窗口,刺耳的警报声伴随着不断闪烁的红光响起。
“警报?什么警报……”布鲁斯的目光在屏幕与操作台上的按键间游移,嘴里念念有词,顷刻后想起来,叫道:“是这个!新款监控定位脚环,当下限制范围为总部大楼为中心半径2公里内,佩戴者已逼近边缘。我看看,脚环编号006,是……洛意林!地点在……”
罗布立刻抓起手机拨打快捷号码:“里奥,你养的猫要跑了!”
里奥开车飞驰在市区街道,同时拨打杀青的手机号码。车载智能系统屏幕上发亮的红点提醒着他,对方很快就要越过警戒线,离开定位器限定的范围。
夜风从敞开的车窗呼呼灌入,吹散了他身上的最后一丝酒气。
杀青这混蛋……就知道今晚的餐后红酒不安好心,可自己依然着了他的道,里奥既懊恼又回味地磨了磨牙。
可他为什么会突然不告而别,还带着警报满街跑?
里奥知道杀青无比痛恨那个脚环,屡次试图摘除它,都被自己阻止了。
如果真有什么事,就不能说出来,两人一起解决问题吗。还是说他对丧失自由的现状已无法忍受,所以不计后果地想要逃离桎梏?
里奥摇摇头,他很清楚杀青是个怎样的人:对于一个惯于谋定后动、计研心算的人而言,任何草率或冲动的行为,都意味着背后蕴藏更深层次的狡局。
丢下无人接听的手机,他再次提高了车速,此刻屏幕上的红点终于停止移动,稳稳地固定在离限制区域边缘不到两百米处。
里奥一个急刹,钻出车子。面前是街道尽头的一家名为“告死天使”的夜店,霓虹闪烁、人流进出,看上去规模还挺大。每次大门打开,混杂着DJ音乐、嬉笑、嘈吵的声浪,就像水坝开闸似的从里面汹涌而出。
定位显示,杀青就在里面。里奥皱了皱眉,往看门人手里塞了张钞票后,从狭窄的门口走进去。里面的大厅塞满了寻欢作乐的红男绿女,喝酒吸烟、聊天调情、蹦迪自嗨……绚彩迷离的灯光游走于人们忽明忽暗的面目间,高台上三点式女郎的胴体缠在钢管上,蛇一般妖娆扭动。
里奥环顾寻找,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道了不少歉、拒接了更多邀请后,终于在吧台角落里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杀青穿着一身清爽的短袖T恤和牛仔裤,活像个刚出校门、青春鲜嫩的大学生,面带轻快的笑意,正与一个长发披肩、穿低胸紧身裙的辣妹碰杯。
杀青看见里奥走过来,对吧台后的酒保说:“再给我一杯威士忌。”酒保倒完酒,伸手示意先付钱,他朝身旁的黑发探员抬了抬下巴:“他买单。”
“你朋友?”肤色略深的长发辣妹娇笑着问杀青,涂着银色甲油的手指在酒杯上缓慢摩挲,带着微妙的暗示,“长得真帅——你也是,但你们是不同的类型。”
“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优利卡,他还是个单身汉。”杀青含笑说。
“不,我可不是这种人,看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优利卡伸手一揽杀青的臂弯,“去我房间喝?我的私藏可比这吧台上的好多了。”
“等一下。”里奥说着,把杀青从她热情的胳膊里拽出来,拉到角落里:“你在搞什么鬼?快越界了,跟我回去!”
“快,也就是还没有嘛。”杀青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优利卡是我前些日子在车站认识的,挺可爱的不是吗。她是这个酒吧的股东之一,邀请我喝几杯,没触犯什么联邦法律吧?”
里奥沉下脸:“那么你已经喝过了,可以走了吗?”
杀青似笑非笑:“探员,你是真这么不解风情,还是装傻充愣?你没看出来,她对我有意思?”
黑发探员硬邦邦地答:“她可以对你有意思,但你不行。你已经有主了。”
杀青噗地笑出声来。
“好吧,我也不想被个醋罐子捉奸在床。放心,我对她没那个意思,实际上,这是一个荒废已久的联络点,但这两天突然有了信号。”
“什么意思?”
杀青凑到里奥耳畔,小声地说了一个名字。
里奥眉头一皱:“是他?他现在挂在国际刑警的通缉名单上,罗布的朋友,那个叫‘维’的刑警,因为线人死在他手上,至今还在咬牙切齿。”
“所以我得接触一下,看看有什么内情。”
“我也去。”里奥立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