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边荆棘野草爬满都没有人理的。
那是齐萱的亲娘苏氏还没有病倒前住过的地方。
后来苏氏把自己给郁闷病了,就搬地方了。
人们都说是这园子不干净,困病了苏氏。
齐萱知道不是的。
她知道那里面央有一口枯井。
她小时候偷偷摸进去过,回来却被吓得大病一场。
她都不敢说自己在里面看见了什么。
恐怕说了也没人信,就索性闭嘴了。
望着那能使周边的天空都平白暗沉几分的荒芜之地,她不由苦笑着叹了口气,捏着簪子捏了半天,还是走到那园子边的一堵短墙边,将簪子用力丢了出去。
听到隔着一堵墙传来轻而脆的玉碎声。
齐萱不喜欢这个家,这家里的阴惨惨沉郁郁的重重规矩,恐怕比精怪都还可怖。
但是她也不能只为了自己的对另一世界的向往,就冒着连累合家性命的危险拿了那簪子藏起来。
她对着墙合掌:“不管是哪方灵物,要有怨责,都只冲我来罢。”
她话音刚落,就见玉碎之声后,墙头爬上来一只毛猴子,哎哟叫着,说着人话:“青蛇人间呆了许久,也成了这傻的,光把我封进了簪子,却不告诉我怎么从簪子里脱出身来……幸而它碎了……”
☆、第10章
夜已经深了。
又是一个无星无月的夜。
齐二娘子闺房里的窗被死死合着。
“娘子,娘子,需要添茶吗?”外面有侍女喊。里面没有一点儿回声,过了一会,先是呼啦灭了灯,然后才听见二娘子很疲倦地说:“夜深了,你们去休息。”
“您外间当值的塌——不需要婢子们守着了吗?”
二娘子有些叹息,放软了声音,有些乞求一样:“你们知道,我其实不喜欢有旁人睡在外间——几位姐姐,我今日受了惊,想里里外外安静些。请你们不必安排人睡在外间值守了,还是去休息吧。”
婢女们听见齐二娘子连说了两次休息的疲倦声音,都面面相觑了。今日黄昏,娘子被大郎君撞见在长廊上提着裙子奔跑,她们也被后来知道此事的大娘子警告要看好二娘子,时刻提醒着二娘子规矩。
像这种外间值守,就是府里的规矩之一。一是为了郎君娘子们夜半有人伺候,二则暗里的意思也是为了看着娘子们,免得夜里出什么丑事。
平日齐二娘子虽不喜欢这个规矩,也任由她们值守,今日却在明知大郎君嘱咐过的情况下,还……
然而——人心总是有偏的。平素看得起她们的,对她们亲近的,宽待她们的,是这个家无权无势的二娘子。不是大郎君,也不是大娘子。
“往常怎么听从吩咐的。今日也一样。”其穿着蓝裙的红脸蛋侍女这样说。
“可是”
蓝裙的侍女手粗,脸上的五官也有些粗糙,但明显有些领头人一样的气度,有些严厉地看了她们一眼,并不避讳:“娘子心里不低看我们,不当我们是牛马。你们也不要低看自己,恩德和权势,有些时候总要选选的。”
她意有所指。
侍女有人叹了口气,想想齐二娘子有些乞求的语气,陆陆续续都走了。
一双好的眼睛看着陆续走掉的侍女:“她们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