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因为什么这么难过,是他永远消失了吗?
勉力撑坐起来,身边温寂洲的被窝是冷的,从她醒来那一天起,他就以夫妻为名与她睡在同一张床上,只是因为她身体缘故,一直没有做过什么。
她赤脚下床,也并不觉得地面冰冷,穿着单衣走向房门,打开门外边是两尊傀儡,伏娲看着这两个白天笑嘻嘻与她玩闹的丫鬟,此时垂眸闭眼,静静的立在门边,伸出手去触摸,柔软有弹性,甚至带着温度,可没有脉搏心跳。
回忆往昔,她有限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夜间苏醒过,这次若非沉极,恐怕也不会醒。
提步出门,她不知道该去哪,也不知要不要寻温寂洲问个明白,一路上遇见许多白天灵动活跃的仆人,全都闭着眼静悄悄的立在角落里,像是一具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眼前所看到的都不是真的,伏娲脑子里回旋着沉极的话,竟觉得不寒而栗。
根据对这座宅子的了解,她快步往外走,直至最后,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跑的越来越快,到了大街上。
与此同时,密室里,这座法器宝屋的器灵急的团团转,主人现在正在拿傀儡做实验,希望能够达到使伏娲老祖法力全失记忆封存,但不影响身体的程度,他很急切,希望尽早能够与她彻底在一起,但又绝不想强迫她。
他希望她以后能够就住在这儿,她的世界里就只有他,他什么都能给她,等以后黑域开启,他与她结合后,就可以带着素界珠出去,到时候,她安安稳稳的在这个世界生活,等杀了谢安这个灭世者,外界安定了,他每天都会来看她陪伴她,她是他一个人的,不会有任何人能看到她。
但是三百年了,伏娲太聪明,总能很快发现端倪,最长的一次也才十年,她就有复苏的迹象。
温寂洲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试图改进她的记忆,因为是对她使用,他总是全神贯注小心翼翼,所以总选择深夜进行,因此有了纰漏让伏娲跑了。
器灵不敢贸然打搅沉浸中的主人,但是对于伏娲,它又不敢拦,即便她如今虚弱无力,可她是世界顶尖的大能,器灵在她面前有种天生的惧怕。
扬首看着这座城池,伏娲缓缓转身,大街上隐蔽处站着商贩,甚至是门户里的一只狗,姑娘怀中的兔子,都是傀儡,她所认知的这座城池,到了夜间竟是这样的,所有人像是被定身了,跟桌子椅子没有区别,除了她,竟然没有一个活人!
不,或许他是。
脚下踉跄,伏娲苍白着脸,看着天穹的月,带着讽刺的一声笑,“月……那你是真的吗?”
“这个世界是真的吗?”
她不知问谁,说完觉得可笑。
但天空中的明月随她话落而跳脱,世界也开始震动,伏娲一愣,便见天穹犹如海水倒灌一般旋转,渐渐晃花了眼,一颗明珠耀目,悬在她的掌心。
手握素界珠,这个世界的一切尽在掌握,她能轻易的得知世界任何角落的任何事情,从它诞生起到此刻止。
脑中走马观花一般闪过画面,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三百年了,这三百年间,她总共被改了三十八次记忆,十五次身份,温寂洲和身边的傀儡,都陪着她演了一场又一场的可笑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