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钳失控地偏离, 阿择顿了顿,忍着奇妙发痒的感觉剪完第五个指甲。
终于轮到另只手, 他若无其事地握住手腕拉下, 制止她调皮的行为。
招平安不动了,乖乖地让他剪指甲。浴室的空气还是滋润的, 她张张口,声音没有破绽,便问:“阿择, 你什么时候来曲樟镇的?”
他说:“去年立秋。”
“那进老宅之前,你都在哪待着?”
拿开指甲钳,他拨掉深进甲缝里的沙砾,沉吟会,“很多地方,墙角,巷口,瓦顶......”
所有能第一眼看到阳光的地方,他都待过。因为天亮了,就能看到她了。
指甲都剪完了,阿择要回屋拿厚睡衣。她跳下来抱住自己,细致到可以在脑海里描绘的触碰,让他眼前浮现出火热的画面。
浴巾被挂钩勾到散开在地上,缠住他们的脚。
“阿择,你看看我,我好看吗?”
鬼的速度何其迅捷,阿择此时的转身,却比南正巷阿婆那扇旧木门还钝涩。眼睛不敢看其他处,不得不迎上他一直逃避的双眸里的情切。
“好看,平安最好看。”
她扣住手勾下他身体,吻上凉透的唇,感受到他比回吻更先觉醒的生理反应。微微分开,呼吸如热气喷薄,“那你为什么不要我?”
他以为她不懂吗?每一晚他都是这样隐忍,浑身僵得像石头,动也不敢多动一下,连拥抱都带着迟疑小心。
阿择屏住早就没有的呼吸,大气不敢喘一下,“你还小。”
抓起他的手贴着脸,水蒸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湿冷,招平安更贴紧比这还冷的魂体,“你曾说过,不小了。”
那是在颍东市说过的一句趣话,彼时心境不同,没了当时的小意温柔。一分钟内甚至都能倒数完的天数,他拿什么底气去要。
阿择没有弯腰,手轻易地拿到浴巾,裹住她的身体。
“会感冒的,回卧室吧。”
招平安不回话,反问:“阿择,我的生日你记得吗?”
“记得,旧历年。”
“我要成人了。”
她眸光深深,认真地落在他佯作从容的脸上。
这一彻夜,仍旧相偎,各怀心思,长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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