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锦鸢的温柔之下,她心中的无助、疲惫,才想是找到了发泄口,不再死死压在自己身上,她哭的愈发厉害,眼泪簌簌滚落:“他待我很好……月子里,也是、是他不嫌弃亲自照顾我……为了照顾我,外头的活也没去做。出了月子后,他才出去……可、可出了月子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孩子总是哭,白日哭、夜里也闹,他没娘,我们也不懂……孩子哄不住,我也跟着哭,他心疼我……去把我娘请来了……起先、起先两日还好,结果……我拿黑心肝的娘把我藏起来的五十两银子给偷走了!被我发现后,她还说反正我生的还是个赔钱货,不如、不如给哥哥家的孩子……她不再肯上门,我也不敢对说,怕他知道了这笔银子……他待我这么好,我却防着他藏银子……也怕他知道了我老子娘那样不做人事……一并要嫌弃我……如今我连孩子也看不好……家里银子也没了……”
妙辛何等要强。
前几次见面时,哪怕她说家里贫瘠,也是将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
她也是爱美的性子。
可此时的妙辛,她缩着肩膀,弓着背,哭得绝望压抑,身上有浓烈的奶腥气,衣裳沾着吐奶留下的污渍,混着汗味。
头发盘在绢布里,腾出淡淡气味。
锦鸢忍不住心疼。
她想要抱住妙辛,安慰她。
可又怕这个动作会让她介意,最后,只用帕子轻轻擦去她的眼泪,语气温柔缓缓,“再哭就要坏眼睛了。如今最最重要的就是你养好身子,等好了后,你若想要讨回那五十两银子,我们再一起想办法,好么?至于孩子,你想啊,才两个多月的孩子不会说话,咱们也没当过娘,不懂也在常理。不如寻个生养过七八个孩子的婆子来?七八个没有的话,三四个的总好寻的,跟着学些孩子经,慢慢的孩子长大后,说不定就能懂了。”
妙辛怔住。
她抬起脸,看着眼前的锦鸢。
她男人偶尔仍会露出几分,她不曾照顾好孩子的责怪……都是做娘的,为何她总是哄不好孩子?孩子总是哭?哭狠了就吐奶?
可锦鸢没有这么说。
她说,没什么比养好身子更好要。
她说,不懂也是常情。
压了她两个多月的阴霾,将她几乎压得喘不过气,这会儿却悄悄散了。
妙辛痛痛快快地抱着锦鸢哭了一场。
锦鸢手忙脚乱地哄她。
好不容易哄好了,那边抱着的孩子又哭了,竹摇抱过来,说是饿了。
妙辛道了谢,伸手接过,一手抱着孩子,一手解开衣襟,喂孩子奶喝。
怀里的孩子不再哭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