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一片肃冷。
今日他休沐,不必去城羽营。
就这么被轻风的一嗓子毁了好梦。
瞥了眼窗外,天色仍早。
脸上的霜寒愈发明显,若此时有人进来,定会被吓出一身冷汗。
正起身时,察觉胳膊一沉,低头看见怀中的锦鸢枕着他的胳膊,一脸的好睡。
呼吸绵缓而浅浅。
她睡这一夜,竟一动也没动?
连他都不曾察觉,自己眸色陡然温柔了不少,轻轻抽出胳膊,披衣下床,拿起随意套上后便朝屋外走去。
并未叫人进来侍候。
拉开门出去后,赵非荀的脸色就没有那么和颜悦色了。
“啊——”
轻风站在书房外叫了几声也没人应,进去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大公子,正准备去主屋门前,冷不丁看见大公子从锦姑娘房里出来,惊愕地差点叫出声,好在及时打住,看见主子一脸克制的怒气,后背一凉,急忙在他面前下跪请罪:“属下鲁莽!大公子恕罪!”
赵非荀的目光凌厉扫过,“如无要事,自己滚出去领板子!”
“谢大公子开恩!”轻风依旧不敢起来,抱拳跟着回道:“回大公子话,今日天还未亮,廷尉大人紧急入宫面圣,于宫中停留不到半个时辰就匆匆出来。后脚,就有内官出宫于皇城脚下张贴告示,告示上说沈家勾结云秦贩卖禁药、窝藏胡人,不忠朝廷、无视皇权,牵涉此案中的所有人处以死刑,于十日后午门问斩。沈家家眷、奴仆、其他牵连人员判流放烟瘴之地,世代为奴,不得脱离。”
赵非荀正欲抬脚走回主屋。
对轻风所禀报的话并不吃惊,沈家最后拿一手倒卖薄藜灰,彻底惹怒了刚正不阿、一心为民的廷尉,几十条人命都葬送在薄藜灰之下,廷尉大人哪还能坐的住。
但——
最后一句话,却让赵非荀迈出的脚收回。
沈家家眷也跟从流放?
他手略抬了下,让轻风起来继续回话。
轻风自察觉出了大公子的意思,回道:“廷尉大人出宫后并未立刻回府,而是去了相熟的酒家,一早上就喝了个酩酊大醉,当时正巧城羽营的弟兄们在附近巡逻,廷尉大人送回家中。路上,大人大概是喝醉了,说他入宫递上定罪折子时,正好是贵妃娘娘在侍候,听闻陛下要处死沈家女眷,当即落泪,说女子本无辜,身在后宅哪里知道男人们的事情云云,她实在听不得这些事情,想请陛下看在她怀中孩儿份上,只处置那些作恶的男人,陛下就…同意了,廷尉大人险些气了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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