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用力抹去。
面上毫无表情,唯有端起碗筷颤栗的手,显露她心中的恐惧。
她还要继续吃时,门外传来匆匆脚步声。
她心头狠狠一颤,猛一抬头看向紧闭的柴门——
难道现在已经要押她出府?
方才因难受而生出的血色瞬间从脸上褪的一干二净,她视线死死的瞪着门口的方向,嘴唇抿的发白。
“锦鸢、是我!”
熟悉的声音响起的瞬间,锦鸢心头骤然一松。
整个人浑身的力气像是被耗尽了,她脚软得甚至走不到门口,只能狼狈的爬去,好在有一扇门挡着,留她一分尊严。
“立荣?你怎么来了…”
立荣隔着门,朝她嘘一声,语速极快道:“我是偷跑着来的,说完就要走!锦鸢,安静听我说,等太阳落山后就有人来带你出府,把你推落湖中伪装成是失足溺水。但你别怕,我使了些银子,买通了其中一个婆子,我会先藏身在湖中,等你一落水就悄悄带你游走,夜里湖面昏暗,再加上有婆子替我们遮掩,一定顺利脱身!”
锦鸢不曾想到立荣说的每一个字。
她不知从哪儿生出了一股子力气,踩着木柴堆往上爬,凑到小窗口,看见蹲下紧贴着柴门和自己说话的立荣,“立荣…”她轻声唤着,连连摇头,“我脱身后呢,到时候钱氏不见尸首岂会安心,再将你牵累进来…你不必如此……”
立荣听见声音从上方传来,连忙站起身,也踮起脚凑到小窗子前。
他这张素来挂着笑的脸上此时一脸的严肃,双眸紧紧凝视着锦鸢,傍晚的晚霞灿烂,洒在他的面上,语气坚定而炙热,甚至比夏日傍晚的气温更烫人,“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这句话,烫热了锦鸢的耳朵。
更烫的她心下慌乱。
她还想再劝,却被立荣打断,他们一起入府一起长大,她从未见过立荣这般神色,“我会护着你。我们一起逃,带上你的爹爹、小妹,咱们一起逃出京城,去他个劳什子的国公府、京城,咱们不伺候了!”
一起……?
她彻底愣住。
立荣知道自己这些话吓到了锦鸢,但眼下时间紧迫,已经顾不上安抚她的情绪,“我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央二公子替我办了四个出城印,买了架马车,又买通了个婆子,”他敛起严肃认真的神色,似乎又变成了平日里笑嘻嘻的那个立荣,“为了救你我都把身家银子压上去了,你总不能不让我救你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