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尤宗一愣，随即笑道：“自然是平的，我曾爬到一处高山，放眼看去，大地就是平的，哦……也可能是个巨大的缓坡。”

“在大熊邦，嗯……大熊人说他们不是村，是邦。大熊邦有些人说大地是巨大的缓坡，若是顺着河流下游走出十万里，就会到达大地的尽头。”

“所有恶魔都诞生自那里。”

他突然想到什么：“仙人，您是从天上来的，从天上看，大地是怎样的？”

陈青沉默了。

他在想，如果告诉了他真相，说这片大地其实是一具尸体，对他而言，是好，还是坏？

曾经有人帮助原始森林里的部落用上了卫星网络、用上了手机，让他们看见了森林以外的繁华，仅仅半年，这个部落的年轻人虽然还在森林里，但似乎已经没法再过已经重复了半生的旧日子，没有心情再捕鱼、再打猎。

“有些答案，可能你不知道更好。”

尤宗一怔，道：“我能承受任何后果，我想看到世界的真相。”

“有人顺手把悠悠喂到了一条鱼的嘴里，鱼很喜欢，非常喜欢，后来，鱼游遍天下，游了一生，也再没吃到那种味道。”

尤宗听后沉默了，久久的沉默着。

陈青踏在小溪的水面上，十米外的植都一一翻起，像两排升降杆抬起，给两人让出一条路。

好一会儿，尤宗道：“仙人，您若肯发慈悲带我看看，我依然想看这世界的真相。”

“好。那等我从大地深处回来，就带你去看看。”

呸呸呸呸！

陈青突然觉得晦气。

电视里这么说的十个里要死九个！

“谢谢仙人！”

“对了，为什么大熊村要锯掉你们的双角？”

“他们相信大地有‘运’。而运是有限的，多一村庄，就会被多分去一点，所以会将大熊村以外的所有人都锯掉双角，只要双角没了，顶多五十年，长者死光，村子也就消失了。”

“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你们？”

“黎人都是大地的孩子，杀了黎人，大地不会原谅他们啊。”

陈青：……

这说法太宗教了！

某个宗教，教旨不准杀生，于是想了个办法，将刀固定在木板上，拿鸡鸭鱼去撞在刀上，美其名曰是鸡鸭鱼自杀……

不知这大熊村在哪，要是顺路，自己倒可以去看看。

蚩尤界自成一界，而且应该几种不同的法则。

最奇特的就是双角。

有双角，就能与蚩尤界联系，或者说有了一张身份证，能正常生老病死，且死后也不会连累子嗣。

锯掉了双角，就失去了与大地的联系，人一死，与其有关的一切也会被抹去，比如子嗣、财产、名声。

这条规则是极其可怕的！

因为涉及到了因果。

正说着，两人弯弯绕绕，渐渐传来了瀑布的声音。

尤宗的面色有些发白，仿佛感觉到了寒冷，身上满是鸡皮疙瘩。

再走几处，就看到了悬崖。

黑水小溪一头冲出悬崖，被山谷里的风吹散，迷迷蒙蒙，仿佛烟尘，覆盖数里方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