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上党郡,河道干涸。
虽然蜿蜒却也平整,比千沟万壑的山地要好走得多,甚至部分区域已经被人踩出了结实的路面。
陆寅君驾着矮脚驴车,在上党郡的郡府周围转了几天,一面让辛彦指导各村在水脉上打深井,一面与那妖道周旋。
终于在昨日斩妖道于长虹剑下,救下即将被焚烧的‘巫女’三人。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辛彦百无聊赖,瘫在车厢里,自从他胖成圆球,车厢里所有装饰都被取下来,整个车厢地板都成了他的床。
陆寅君:“女魃应该就藏在府城之内,以人间烟火的气息,混淆外界对旱魃的感知。如今还差最后两口深井,就可以对郡府形成合围困阵。到时候来个瓮中捉鳖,她跑不出去,才方便与她谈谈。不然一交手,她就发动遁术跑路,咱们谁都追不上。”
陆寅君金瞳灼灼,面容沉静,拽着缰绳给矮脚驴指引方向。
“要是想尽快结束,你就勤快点,赶紧寻出水脉薄弱,最适合打井出水的位置。”
辛彦仰躺着,两眼发直地望着车棚。
“你当我不想吗?这里的地下水脉走势太复杂了。浅层地下水都干涸了,必须得打深水井才行。再说深浅水脉之间多是岩层,深水井可不是那么好打的。”
想起这几天到处游说村人打井,受到的围攻和冷遇,辛彦呸了一口:“妖道害人不浅,玉和县十里八乡烧死的巫女得有十数人。”
这些损失过人命的村子最是难搞,因为受过骗,更是不再轻易信人。
想说动村中里正和族老,组织青壮打一口深水井,简直难于登天。
“人族的复杂便是如此。”
陆寅君稳如泰山,并不受辛彦的抱怨影响。
不过也幸好杨村的水井出水,杨里正才敢四处游说,不然哪能这么快布置下多处阵眼。
“玉和县城这般残破?”辛彦透过车门缝隙往外看,“这是距离上党郡府,最近的一个县吧?”
“嗯,按方位计算,最后两个阵眼应当在此处。进城之后,你四处转转,县城里也许已有甜水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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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寅君抽抽鼻子,嗅了嗅空气中的血腥味儿。
噫,老熟人!
这家伙不是应该在京城准备参加科举吗?怎么跑到西北,貌似还放了点血。
——
玉和县县衙。
鹿生一副灰头土脸如丧考妣的模样,身上黄色衫沾了不少灰土,形容甚是狼狈。
“毕老弟,这次可要玩脱啦。”
玉和县令毕延光摇头苦笑:“都是在下的错,此番连累了鹿兄。原以为只是小精怪,没想到如此棘手。”
“唉,是我倒霉。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不选,只往西北的死路上走。”
鹿生用力搓了搓脸。他原以为逃出京城就能躲开旱魃猎食,没想到一头撞进对方老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