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艾德里安一愣,还以为他在叫自己,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钟晏在说他外公斯达本·亚特。
“亚特先生联系我,对这件事很不满意。他的原话是‘我把你扶到那个位置可不是让你连会议都参加不了的!’”钟晏笑了一声,“失去了拜耳,我又不在首都星,他最近的消息很是滞后,已经开始着急了。”
“你说到这个,”艾德里安问,“我倒是很好奇,你回去以后要怎么解释这件事?你可以告诉他你‘受伤’了,拜耳可不会对他主子撒谎,到时候我外公就至少会知道拜耳根本没受伤,是被我们强制软禁的。”
钟晏睁大眼睛看着他,看上去有些诧异。
哪怕不合时宜,艾德里安还是一时走神了,钟晏的脸原本就显小,每次睁大眼睛时,就会显得年纪尤其小,更别提现在他穿着艾德里安恶趣味买的睡衣——深蓝色的星空款式,正面印着一只大大的米色兔子,为了和普通兔子区分开,这种卡通图案一般都配上星空为底,示意这个是星际巨兔。
穿着卡通睡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的钟晏,艾德里安恍然间觉得回到了十年之前,仿佛他们是两个半夜在宿舍里谈天说地的十七岁的少年,而不是两个各掌一方权的成年男人。
“他已经知道了,我告诉他的。”这个此刻的外表看上去再纯良不过的男人纳闷地说,“你……你不会以为这么多天了,我都没跟他联系吧?我告诉他我和拜耳被你分开软禁了,我也联系不上拜耳,不知道他的情况。”
艾德里安:“……”
明明当时是眼前这个人一力提议软禁拜耳的,现在居然推得一干二净。但无论从什么方面考虑,现在钟晏确实不该和斯达本撕破脸,对哪一边都没有好处,艾德里安只能默默背上了这口黑锅。
“你们一直有联系,那你来纳维也好几天了,他问你我的事了吗?”艾德里安问。
“……问了。”钟晏眸子里的怒意一闪而过,“打听了些你的私生活,也问了我婚约的事。”
“哦,你怎么说的?”
“我没说。”
就艾德里安掌握的首都星的情报来看,至少看上去,斯达本对钟晏的掌控力度很强,钟晏几乎处处顺从,他不由问道:“你没说?这算忤逆吧,他没被气死?”
“他习惯了。”钟晏道,想了想又补充说,“不只是他,最高议院的人应该都习惯了。”
艾德里安这才想起来,他也看过一两次钟晏在采访中被问及当年全联邦热议的“双子星决裂事件”,每当这种时候,钟晏会毫无风度和技巧可言地闭口不语,生生以沉默对抗,这一举动当时被大众解读成与反人工智能阵营的艾德里安划清界限、不想提起两人交往过密的三年。
“你的同事私下问你你也这样?”艾德里安问,“说起来他们问到我,你为什么从来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