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阵子,钟晏终于动了,艾德里安正襟危坐,就见钟晏开始……叠衣服。
叠艾德里安那件便服外套。
他叠衣服的手法着实拖沓,这里拽拽那里拍拍的,一个样式普通的外套花了足足两分钟才叠起来,成品还一点棱角都没有,软塌塌的样子。这要是视察新兵训练时哪个新兵这么叠衣服,艾德里安能给揍得满头包。
但钟晏自己显然不觉得这堆叠好的衣服有多么不能见人,他把衣服放在床上,又拿起床头的那个摄像头残骸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脸上浮现出困惑的神情,看来是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只好又将它放回衣服上,让它安息。
做完这些莫名其妙的事,他去了一趟卫生间,再出来时,艾德里安想,这回总该要睡了吧。
但他没有。反而又在椅子上坐下了,看着叠好的衣服发起了呆,过了一会儿,他脱掉了拖鞋,慢慢地蜷在了椅子上,双手环住腿,头埋进膝盖里,缩成了一个团。
把形象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钟晏,以为这个封闭的诊室绝对与外部隔绝,第一次露出了连艾德里安也从未见过的一面——脆弱的,颓然的,无力的姿态。
艾德里安良久地盯着这个蜷成一团的男人,神色复杂,在监控室枯坐了一夜。
“指……指挥官?”
一大清早,走进监控室的军需部少尉被坐在这里的人惊住了,“您怎么在这?舰上出什么事了吗?”
他的军衔不算高,原本不在学校邀请之列,不过他也毕业于最高学府,三年前效仿艾德里安当众宣布要为纳维军区效力,在当时也小有轰动。如今他也成了艾德里安的亲信,就被艾德里安当作随行人员一起带来了。
这舰上一个个的级别全都比他高,他就临时负责了看监控的活。
“来了?”艾德里安看着很正常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呃,来了……您没事吧?”他心惊胆战地问。看了一眼监控区,除了昨晚被要求关掉的诊室监控还关着,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但是指挥官绝对不正常。如果是平时,他绝对会微笑着说话,现在居然一脸冷淡。
“没事,起早了。你忙吧——关闭的诊室监控不用开。”
艾德里安吩咐完了,挥挥手出了监控室。他在费恩门外意思着敲了敲门,推门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