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里安确实已经很多年没有接触母校了。诚然,在最高学府的三年,几乎可以算作他二十七年的人生中最快乐的三年,但那三年有多么快乐,最后一天钟晏给予他的学生时代的句号就有多痛苦。
他和钟晏在学校里形影不离,人尽皆知,最后的毕业典礼也在联邦里传得沸沸扬扬。进入纳维星区最初的一两年里,总有人试图打探他与钟晏的关系,直到每一个拿他和钟晏开玩笑的人都被他揍进了重症监护室,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个平时总是笑着的大少爷,究竟对那位学生时代的朋友有着多深的恨意。
后来艾德里安一路高升,直到今天,再没有人敢在纳维军区总指挥官的面前触他的逆鳞,生怕承受不起这位向来公私不分的指挥官的报复。
天快要亮了。艾德里安心情糟糕,不想再睡下去,干脆起了床。
想来在他做噩梦的这几个小时里,他的个人终端里一定堆积了一些待处理事项。艾德里安端着一杯提神饮料,将终端连接到了办公桌前的大虚拟屏上,然后险些一口饮料喷出来。
“今日头条:钟晏议员正式确认出席最高学府百年校庆!”
“扩展阅读:最高议院十二位列席议员中最年轻的一位,传奇议员钟晏的背后:……”
艾德里安盯着字号夸张的头条标题,目光落在那个反复出现的名字上。他早已经过了一言不合就挥拳打人的年纪,也早习惯了对方的名字和他一样频频见报,但是少见的,钟晏这个名字再次和母校连在一起之后,他还是克制不住地感受到了愤怒。
这怒火从他心底最深处的压抑良久的岩浆里喷薄而出,缓慢但坚定地淹没了他的理智。
艾德里安放下茶杯,拨通了自己的副手费恩的通讯。
费恩显然还在睡梦中,口齿不清地问:“谁啊?”
“我。”
“老大?!”费恩瞬间清醒了,紧张道,“怎么了?这个点,出什么事了?”
“对,有事。你现在联系学校,就说校庆的邀请我答应了。不止我,所有我们纳维军区的,接到了邀请函的人,都答应了。”
费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任谁都知道,在纳维军区,什么“最高学府”、“学校”都是禁词,因为这些都不可避免地会和那一位联系在一起,正因为如此,这一次最高学府百年校庆,他们几个校友谁都没敢提,收到了邀请函也当作没看到。可是现在,凌晨五点,他的顶头上司亲自打电话,要他联系学校……
“嗯……”费恩很谨慎地确认道,“联系哪个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