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说。”江北延的语气已经冷到了极点，连旁边的任袭都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肖荐看江北延这个样子，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把事情说出来，但也知道都到了这个份上，如果不说实话，只会死得更惨，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

“当时我本来想从你和陆漓身上挖点猛料，所以找人跟踪过你们，结果因为陆漓父亲住院，你们好像暂时分开了一段时间，所以来往得非常少。跟踪无果的情况下，我才突然注意到许嫣这个人，她好像约你吃过两次饭。我花了些心思调查之后才知道她是你父亲朋友的女儿，貌似长辈有意撮合，她也很希望能跟你在一起，本来觉得这是你们家里内部的事情，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但是她要是成功和你在一起了，对我来说也是好事，所以我打算偷拍一些你和她在一起的照片，然后拿给陆漓。结果就在我跟踪的时候，发现她某天鬼鬼祟祟地去了医院，而且挂了妇产科。”

江北延听到这里没有什么反应，因为他跟那个叫许嫣的女生并没有见不得人的关系，由于是父亲朋友的女儿所以出于礼节吃了两次饭，但许嫣怀孕的事他还是到对方流产那天才知道的。她流产之后没过多久好像就离开了本市，江北延也并不清楚她去了哪，当时也没有心情关心，只是后来似乎再也没有见过。当时江北延已经准备把自己和陆漓在一起的事告诉父亲了，只是没想到江骋就在那时候出了事。

“发现她怀孕之后事情一下子变得有意思起来。后面我找到了许嫣，并且跟她说我是你公司的同事，知道她怀孕了，但同样也知道孩子肯定不是你的。她一下子慌了手脚，因为她很想和你在一起，所以希望我能帮忙隐瞒这件事。于是我给了她一个提议，把这个孩子‘变’成你的。”

听到这里，江北延似乎明白了什么，猛地摁了一下食指，骨头发出“嗒”的一声。这件事情，他一直不知情。

“恰好那时候你父亲出了事……”肖荐说到这里，语气突然也有点内疚，因为当年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坏，现在重新说出来，才感觉到自己的罪孽有多重，毕竟在对方家里发生变故时还故意陷害一把，确实够缺德，“那时你被父亲及陆漓的事弄得心力交瘁颓靡不已。虽然趁虚而入有点可耻，但那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于是我让许嫣在你喝的酒中加了点药。原本我是想让她在你昏迷之后直接生米煮成熟饭，但是她最后还是不敢这么做，所以只拍了几张和你的照片。她那时候怀孕没有多久，只要制造一个和你‘上床’的机会，就可以暂时骗过去。但是那个女人有些没种，第二天就后悔了，觉得这件事根本骗不了你。不过我也无所谓，因为我要的只是照片和她的怀孕报告，去骗的也不是你，而是陆漓。”

后面的事情就很明朗了，肖荐找人把这些东西给了陆漓。

“我让人告诉陆漓，其实你和许嫣做了这种事，并不是因为喜欢，只是想要一个孩子。同性之间最忌讳的话题，大概就是谈到孩子。”肖荐奸诈地一笑，“所以即使你在感情上没有背叛他，听到这句话，他也会觉得特别屈辱，然后对你很失望。”

江北延听到这里，神色愈发凝重，肖荐并不知道陆漓是双性人，所以才这么说，但也偏偏误打误撞，戳中了陆漓的一个痛点。当年他们在一起时，曾闹过一次乌龙，有一段时间误以为陆漓怀了孕，还开心了很久，最后偷偷去检查却发现根本不是，医学上有一种现象叫“假孕”，而且对方还说陆漓的身体并不能怀孕。两人虽然不是一定要孩子，但空欢喜一场，还是有些难过。尽管江北延一直安慰说没有关系，但陆漓对这件事仍然一直心存芥蒂，甚至问过几次自己想不想要孩子。江北延知道陆漓从那之后对这件事情很敏感，所以当年他被那些照片和怀孕报告刺激了之后，本来心里就难受，结果没多久，自己还因为一些误解跟他提了分手。江北延觉得自己也有些混蛋，这次真的怀孕之后他不肯告诉自己，也情有可原了。

“当然，几张照片和怀孕证明并不能说明什么，如果他看到更冲击的东西，可信度应该会高一些。再加上那个孩子留着，陆漓肯定会发现端倪，所以我事先在许嫣吃的东西里下了堕胎药，并且故意让陆漓看到你送流产的许嫣去医院。”

没想到肖荐会狠心到这个地步，任袭实在忍无可忍了，冲上去便开始揍他。江北延的脸色也变得阴翳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肖荐这个人会这么毒辣，虽然当时他并不喜欢许嫣，但是想到自己间接伤害了一个小生命，心里既愤怒又刺痛。

“人渣！”

肖荐被揍得嘴角流出了血，脸也肿了起来，但他却突然大笑了两声。

“把事情说出来，突然觉得畅快多了，我知道我很混蛋，不过那些都已经发生了，现在也挽回不了什么。江北延，你要怎么处置，都随便吧。”

※

“怎么走神了？”休息时，江北延帮陆漓整理了一下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