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蔚识眼看着善意的谎言被薇儿无情戳穿,只好尴尬地笑了一声:“你睡吧,我们帮你在门外看着,放心,有‘老爷爷’在,记者应该不会乱来。”
程蔚识退出房间,轻掩上门,转身就看见段可嘉正叼着烟站在不远处的露天走廊中央,一头层次分明的短发被阳光挑染成了金棕色。
他将领带解了开来搭在手臂上。不像那些一抽烟便神情猥琐佝首缩背的中年男人,此时段可嘉面容平静,身形站得笔直,挺拔宽阔的背脊在地面上留下一道俊俏的影子。
他走上前去,唤了一声:“段先生。”
“嗯。”段可嘉没张嘴,咬着香烟应了一声。
“刘忠霖去哪了?”
“不知道。”段可嘉拿着烟盒向程蔚识递过去。
“我不抽烟的。”程蔚识怕对方过于慷慨非要他来一根,于是又加了一句,“我以前从没抽过。”
程蔚识却看到对方的唇角微微抬起,笑出了一个颇具深意的弧度。
段可嘉垂着两扇睫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嗯,对,你从没抽过……”
程蔚识盯着那香烟尾处一点忽亮忽灭的火星,说:“一直听说抽烟就像喝酒,可以解忧消愁,但我不敢尝试,害怕被焦油的味道呛着嗓子。”
段可嘉掐灭了烟头,向走廊边缘踏了一步,望着楼底来来往往的各色行人。
他说:“这种事情需要机缘巧合,比如我第一次抽烟,是在我突然成年的那一天。”
突然……成年。
程蔚识开始在心里琢磨着对方奇怪的用词。
“当我可以正大光明地去超市前台买到香烟和红酒时,我并没有感觉到这和以前有什么分别;但当我第一次品尝到了尼古丁燃烧的气息时,我终于明白究竟是哪里变得不同。你会被它吸引,被它禁锢。在那一刻,你就已经开始失去自由。”
程蔚识听得晕头转向:“可我不明白。您说的‘它’,难道就是指尼古丁?以先生的魄力,恐怕不会担心无法戒掉尼古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