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霎时变得清净下来,程蔚识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急促的、慌张不安的呼吸声。
刚刚段可嘉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关键处,对方在旁敲侧击问他在公司里的地位,那感觉就像段可嘉在怀疑他的身份。每当段可嘉抛出一个问题后,他就觉得自己马上要在下一秒露陷了。
哪怕一直在喝手里的茶,现在的他依然感觉口干舌燥。程蔚识单脚跳着跑到了厨房,看到饮水机旁边放着那袋段可嘉送来的水果,里面全是一个个又圆又大的脐橙,他随手挑了一个,接着跳回了客厅,三下五除二徒手剥掉了皮,吃了起来。
段可嘉和刘忠霖已经到达地下车库。
刘忠霖在后面说:“先生,您似乎不太开心。”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撬开他的嘴。”段可嘉向口袋里摸了摸,才发现烟已经全部抽完了,心里不禁更加烦躁起来,“他以为我说的每句话都是客套话?”
刘忠霖:“我以为老板今天就会告诉他是您帮他把曲子抢回来的,以此来获得他的信任和支持。”
段可嘉闭了一下眼睛,遏制住了心里的怒火:“没听到他说我脑子有毛病吗,而且他自己都说了,为了钱才这么做,我能怎么办。”
“可他也说了,能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如果您继续说下去的话,我相信——”
段可嘉将目光转向一边:“那是因为他不相信有人会这样做,才这么说的。”
“那接下来,您准备怎么办?”
段可嘉摇了摇头:“中国有句老话,叫做‘以不变应万变’。之后我都不会再管他,除非他自己来找我,在这之前……”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刘忠霖。
“老板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段可嘉按了按车钥匙,车头的灯便闪烁了一下,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你最好想办法找出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才留在黄修贤的身边,以及利益相关程度究竟有多少。说实话,‘为了利益’这个借口,的确非常具有说服力,但我不相信。等你找到答案,我们就可以对症下药,想办法套出他的话。”
“我尽量。”
“过两天有人去你们公司查税,你想办法过去一趟。”段可嘉拉好安全带,看了一眼后视镜,准备倒车,“我走了,你保重。”
“先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