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前两天就问过他,需不需要使用武替,因为为了观众观看时的感受,三米高的砖墙必须真爬真跳,此外,这场戏还有打斗场面,怕他的小身板承受不了。
程蔚识回答的是:他想亲自试一试。所以这两天除了拍戏的时间里,他都点头哈腰地跟在动作指导老师后面学习。程蔚识能感觉的到,武指凌老师一开始的态度非常敷衍,连一个眼神一根手指头的动作都在传达着对他这个当红小生的不屑。凌老师恐怕是在心里认定他不可能坚持到最后,想着他没学两下就会因为承受不了身体上的痛苦拍拍屁股走人。
前天晚上,程蔚识和其他替身一起在凌老师那里练打戏,结果不小心被搬器材的人砸伤了脚。凌丛赶紧让人拿来冰块和医务箱,钟非从头至尾都没因为疼而说一句埋怨的话。凌老师拿冰块帮他敷脚,说器材没伤到他的筋骨,过几天就会消肿。
程蔚识便大方地跟老师说:“我知道剧组里搬重物是份苦工,这小伙工资不高,每天还担负着摔坏剧组昂贵设施的风险,所以这件事就不要告诉导演和负责人了,反正等过两天我的脚一好,谁也发现不了。”
凌丛心里顿时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看着程蔚识若有所思,过了好半天才说:“一年前我跟过一部电视剧的拍摄,你是男二号,当时我十分不理解你拍戏一直用替身,认为你这样做是不敬业,你总是为了别的事请假,导演经常找不到你,剧组为了等你一人,断断续续拖了半个月的工期。现在我回想起这件事……觉得,也许你当时的确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因为我发现,你不但敬业,为人也善良正直。”
“哈哈。”程蔚识有些尴尬地笑了一声。听见凌丛这么一番掏心窝子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语句,说:“多谢凌老师的夸奖。我是影视圈子里的晚辈,以前不太懂事,若是之前有什么做的不足的地方,还需凌老师这样的前辈多多提点。以后要是看到我哪里做的不好,请老师一定要指出来啊。”
凌丛点头,笑着答应了他。可能是一直在日光下指导动作的缘故,凌丛脸上的皮肤黝黑,长着几颗不大的黑斑,脸部一看便是久经风霜,像沙漠里那些整日被风吹日晒的石子一般棱角分明。这样的长相笑起来几乎很难用和蔼或是慈祥来形容,可程蔚识真的在凌丛微笑的眼神里看见了长辈认可小辈的那种和蔼、喜悦的态度。
之后两天,凌丛把剧本里的要求都陆陆续续告诉了程蔚识。尽管这场打戏仅仅只有几个镜头,但是对演员的身体姿势、表情眼神、各个部位的动作幅度等方面都有要求。再加之程蔚识以没有进行过相关项目的训练,这些动作便更添一分难度。
当程蔚识在镜头前利落地爬上砖墙一跃而下的时候,他曾一度怀疑自己会不会被导演喊停,因为程蔚识突然感觉自己崴伤了右脚——他前两天都是带着右脚上的肿伤训练的,其实伤得不重,本来以为今天就能康复,谁知这么一崴又加重了伤情。
导演对着镜头笑得满意。程蔚识继续做着接下来的动作:把江溪安护在身后,接着握住最前面那只拿着水果刀的手,往下一折,水果刀便“怦”得落地。这时他需要对着另一个镜头做一个后退避开攻击的动作,由此以退为进,绕到左边,向前一个弓步,捏住混混的肩膀将他甩到地上。最后,他便要被另一个偷袭的混混拿板砖拍“晕”了。江溪安趁镜头交换的间隔给他头上糊了一巴掌的假血,最后他按照剧本的要求倒在了女主角的怀里。
如此,这一段戏结束了。
陈导一边鼓掌一边说:“你的眼神很到位,里面有种凌厉的杀气,可是最初看见江溪安的时候,就不是杀气了,而是非常纯情温柔的神色。嘿,对了,你刚刚是不是装作歪了一下脚?我觉得你这个细节加的很好,受了伤也保护女主角,而且毫不声张,可见林室微对她的感情多么真挚,这种表达也非常含蓄,符合林室微性格的定位……诶你怎么了?”
程蔚识没走两步路便腿一软倒在了地上,他刚刚是忍着疼痛拍完的,虽说这种伤并不严重,但若要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还要在同时做高强度高力度的动作,肯定会给腿部带来很重的负担。
陈欣迟这一席话让程蔚识听得欲哭无泪:“导演,我不是装的……我是真的崴着脚了……”
☆、第十三章
陈欣迟给程蔚识放了两天假,加上大后天原本就没有戏可拍,所以相当于凭空冒出来一个小长假。他问陈欣迟,一口气放空这么多天,到时候怎么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