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时,眼眸中透出了回忆的神色。
“公子,”慎思不禁问他,“莫非你也曾经有过这样抱头痛哭的时候?”
羽鸿意撇他一眼,反问,“你呢?”
“……小时候有过吧。”慎思答道,“现在大概是习惯了,就很少那样伤心了。”
“都差不多吧。”羽鸿意轻轻叹了一声,“最容易伤心的时候,往往是最开始的时候。”
最开始发现自己活在这个世上时,最开始得知自己有资格被人温柔对待时,最开始明白何为幸福时,以及最开始从那幸福中猛然跌出来时。
“我曾经有一名挚友。虽然对他而言,他大概觉得他是我的兄长,甚至我的父亲。”羽鸿意道,“我最开始是一名奴隶,逃出去后被他所收养,像个普通的小孩一样活了好多年。他是城里最优秀的武器制备师。他教会我识字,教会我武艺,更教会我一手锻造的绝活。虽然他早有幸福的家庭和一个可爱的孩子,却一直将我当做同样宝贵的家人。”
说到这里,羽鸿意忽然停顿了片刻。
慎思不禁问他,“然后呢。”
“然后?”羽鸿意笑了笑,“有一天,城主的长子在和人决斗的时候,被对方削了脑袋,就连佩剑也被人打断。而那柄佩剑,刚好就是他的作品。”
慎思抿了抿嘴唇,几乎已经想到了之后发生的事情。
迁怒二字,很多时候最无道理,却又最让人避无可避。
羽鸿意的拳头握紧着。哪怕事情已经过去如此多年,每当提及此事,他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
慎思默默伸出了手,将他的拳头轻轻笼住。
羽鸿意抬起头,愕然看了这小子一眼。但羽鸿意并没有抗拒,只任由那小子将他的拳头展开,放平了,搁在手心中。
“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羽鸿意笑了笑,“那时候我比你大不了多少。”
“你便是在那时候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