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上黏腻的血浆刮掉,他从衣兜里取出同样脏兮兮的通讯器,按了几个键,举到耳边。
响了几声,电话接通了。
“我这边搞定了。”他冲着手机道,“你那呢?”
封河略有点虚弱的声音从对面响起:“算是吧,不过我得歇会,穆小白他们到你那没?”
李慎皱一皱眉,说没到。
“得,肯定叫堵了。”封河靠在杨火星的墓碑上,用肩膀夹着手机,低头点了根烟,慢吞吞道,“下一波来的该是神坛了,你一个人顶得住吗?”
李慎眯眼瞅着从远处走过来的黑帝斯,仰起头,看了看天,漠然道:“天知道。”
他挂了电话。
解开被血浇透的披袍丢到一边,李慎将手臂从衣袖里拔出,几绺血浆从下颌顺着脖颈划入他线条深邃的锁骨,在肩窝积成一汪小潭,又顺着挺立的骨头流上胸膛。
他提起屠牛刀,迎向黑帝斯。
长安四大神坛,最深不可测的一位,自然是血屠黑帝斯。倒不是说年纪越大境界便越高,只不过见过他出手的,大都已经死了。
老人踏着不急不忙的步子,负在身后的宽大袍袖随风滚动,面上是一派和和气气的表情,冲提刀迎上来的李慎遥遥点了点头。
“没什么想说的吗?”他问李慎。
李慎脚步顿了顿。
“说什么?”他抬头问黑帝斯。
老人冲他和和气气微微一笑。
“遗言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