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副官当着庚衍的面,骗他说海棠找他,是瞧出场面不对,想给他找个跑路的借口。然而李慎回来见了海棠,叫她知道这件事后,一向不关心这些杂事的海棠却是勃然动怒,将副官叫来,一句简简单单的‘跪着’,就让对方身不由己的跪到现在。
“奴才欺瞒主子是大忌,你越是对他放心,却越不能掉以轻心。”海棠话音清淡,口吻却是不容置喙,“他再跪两三个时辰就能起来了,你不必去管。”
李慎欲言又止,他并未将副官视作奴才,也不太喜欢上下尊卑那套,只是这话与海棠讲不通,两人在这方面的观念差得太远。
“方才那三人,我可以给他们种下暗示。”海棠走到李慎身边,目光有些隐隐的担忧,静静看着他道,“人心最是善变,生死关头,他们未必能保守住秘密,到时,就会叫你功亏一篑。”
李慎摇了摇头。
“本就是赌一场,我也并不执着于结果如何。”
他说着话,抬起头,望向已被夜幕笼罩的天穹。
“端看这老天,是要我赢还是输了。”
………………
庚军会馆六十九层之上的天台,庚衍同样在仰望夜空。
久违放了晴的夜空中繁星点点,像一颗颗眼睛,注视着这个每时每刻都风起云涌变幻无穷的世界。
天空中有一弯弧月。
说来好笑,有的时候,他会觉得这一切就像一场幻觉,都是不真实的泡影。李慎于他而言就像那一弯弧月,无处不在,却又触碰不得。
然后,他又会被这样想的自己给逗笑了。
庚衍从怀中拿出一只怀表,表格的花纹已经相当陈旧,而里面的指针也一动不动,俨然是坏掉了。他用指尖轻轻摩挲着表盘,看着它一点点在掌中化为细细的碎屑,落满手心。
夜风乍起。
庚衍合上眼,抛却所有,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