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的开着车,面色随着过往的灯光明灭不定,在经过出城关卡时,脱下外套给李慎盖上。
那张脸在沉睡中依然蹙紧了眉头,似乎心中有着化解不开的愁绪,这十年来,庚衍一天天看着对方,从那个会没心没肺肆意大笑的张狂青年,变成现在这个眉目冷郁的成熟男人,那双眼里曾经炙热如火的光芒渐渐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如深渊望不见底的黯沉与疲惫。
越来越像了,与他久远记忆中的那道身影。
曾经的初衷早已变了质,在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迟。
开车驶上白山,来到位于山顶的别院,庚衍将车停在山崖一角的观览台旁,沉默调低座椅,抱起手臂静静注视李慎的睡颜。
——就这样看一辈子,似乎也不错。
他自嘲的勾起唇角。
李慎的脑袋动了动,接着缓缓睁开眼,他迟钝的坐起身,问庚衍:“到了?”
外面黑漆漆的,连灯光也看不见,过了半晌,李慎的视线才适应了这片黑暗,能够看清车外朦胧月光下的景象。他困惑的瞅着那截空落落的崖顶,扭过头,看向庚衍。
“白山?”
“对。”
这里李慎倒不陌生,当初庚衍买下这处别院,初衷是两个人一起住,在这长安城置办个落脚的地方。然而没过多久李慎就决定与海棠成亲,买下了古柏路的那间院子,庚衍平日里也没时间回来住,这座白山别院便空置下来。
李慎搞不清人大半夜带他来这是想干嘛,也懒得去猜。白天那破事弄得他现在心里还有点不痛快,不是为了庚衍那一脚,怎么说呢……回来后的种种事情吧,似乎都压在一块了,尤其是庚衍弄出耿连成那么个货色来膈应他,他也是忍的不想忍了。
“我下午去跟黄沙谈过了。”庚衍开口道,“北地那个遗迹,下次我们两家一起探索,各出一半人手,收获对半分。”
李慎有些诧异。
“那遗迹里有什么?搞这么大阵势?”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