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鞋可是海棠夫人亲手给做的,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待会您可得换一双再回去,否则给夫人瞅见,那指不定有多伤心呢……”
李慎摁着眉心将人一脚踹开,什么感慨什么深思都给搅和的飞没了。他让副官去跟老板结账,叫白头发的年轻人带人把尸体拉走,拢了拢大衣,站起身来。
副官又凑过来,伸手给他将衣摆拍平,漫不经心地道:“爷,那黄老太太我已经给安置好了,王家给了承诺,也认了赔款,这事,要不就这么结了?”
李慎站住脚,望着眼前绿油油的月河,思绪有些飘远。
时隔两年,他重回长安,在长安城佣兵公会总部大门外头,看见个浑身缟素的老太太。老太太跪在下马桥上,蓬头垢面的,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给路过的人挨个磕头。
就如同那罗坚强所说,当佣兵的没人手上干净。大家都不是正义使者,犯不着管这闲事。李慎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更没有什么泛滥的同情心,只是那天经过下马桥时,叫绝望了的黄老太太拽住裤脚,一声声求着,一下下叩首,他那张脸皮还没修炼到家,实在拉不下去。
心一软,就点了头。
………………
“到头来,当刀的死了,使刀的没事。”
李慎收回思绪,瞥一眼副官,说着话摇了摇头。
“在我这,没有这样的道理。”
第2章 长安李慎(下)
三月中,虽说入了春,长安城里大清早的小风还是凉飕飕的。
李慎打月河边回来,顺路去素心斋,打包了几样海棠喜欢吃的素斋小菜。对海棠这位名义上的妻子,他一直不知该如何与其相处,也许在外人看来,他一走两年,将对方一个人留在长安,是薄情之极……但事实上,不是他不想带她走,是她不愿意。
连自己的老婆都搞不定,说起来还真有点小伤感。
他开着车回到东城,停在自家门口,然后拎着餐盒进去找人。院子里几棵桂花树开的正旺,满庭飘香,李慎在游廊上走着,顺手折了一枝,别在口袋缝隙里。他在心里揣摩着等下见了人该怎么开口,这两年没见面,感觉比以前更生分了。
结果人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