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胡七胡八地想了那么多,谷雨突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一遍一遍地,急切又绝望。

但他实在是太累了,哪有精力再说话。

是啊,这一年多他认识的人比他十几年认识的人还要多,这一年过的桥也比他以前走的路要多,真的非常累。

这都只能怪耶律昊坚那个流氓太霸道太自私。

你看看,他本来好好的在扬州,生在巨富之家,千人疼万人爱。虽然现在做了皇子,身份尊贵了很多,但现在遇到的也都是些皇亲国戚、将军丞相啊,哪如在扬州,虽然只是个小少爷,但谁敢不买他的帐?

就比如他来凤起的那年,有一天逛街看上了一家古董店的名画,谁知扬州知府的儿子许宝仁也看上了,非要跟他抢,结果谷雨就回家大哭了一通,那时正逢他大哥温顾朗刚刚回家,正在花尽心思地讨好他,二话不说就走了出去。

第二天他刚睁眼,那幅画就乖乖地躺在了他的床头上。

你看看,宁做鸡口,不为牛后。强龙不压地头蛇。

他温谷雨又没多大抱负,心胸也不甚宽广,做个地头蛇就很满足了。那个耶律昊坚,非要把他掳过来,不顾伦理道德地欺负他也就算了,毕竟是个不开化的蛮夷,也不指望他能懂多少仁义礼教,可他竟然还害得他被周成轩抢走做男宠,被狼咬,现在更悲惨,直接从悬崖上掉下来了。

摔得那么重,身上疼得厉害。

耶律昊坚最可恶了!

可自己心里面为什么酸酸的,胸口像少了什么东西。

虽然他还年轻,正是娇艳艳的一个花骨朵儿,可也不是没有想过死亡的事情。如果有一天,他的生命走到尽头,他想到过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有一次他受了气哭的不行时想的,他觉得他应该会跑到个天底下最干净的地方,找一间人迹罕至的山林小屋,如果是冬天,他就点上火炉,自己就躺在一边,静静等待死亡降临。

没有人给他送葬,也没有人为他哭泣。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温暖照耀人间。

第二种就和耶律昊坚有关系了,他要和他快快乐乐地活到再也走不动了,他穿上最漂亮的衣服,然后躺在爱人的怀里,和他一块死去,他要紧紧抱住他,身体纠缠,十指相扣,任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