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昊坚骑快马连夜赶回永和宫。灵儿正站在宫门口等着,慌忙迎了上来道:“皇上您可回来了,公子刚才晕过去了”。耶律昊坚跳下马,快步走了进去。那护卫此刻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如意见他实在可怜,便道:“这事也不怪你,你赶紧下去吧。”
那护卫闻言急忙叩首谢恩。如意走出殿,瞥见耶律昊坚和灵儿走进来,急忙跪在前面叫道:“皇上。”。耶律昊坚脸色正要过去,却被她伸手拦住,脸色不由得一沉,如意叩首道:“皇上三思,公子如今神智不清,怕再做出什么事来!”耶律听她语带保留,沉声道:“难道要朕躲一辈子么!”
如意伏地哽咽,只得让出路来。男人快步走进殿里来。
殿内温暖如春,烛光旖旎,照得绫绡滟滟溶溶,少年侧躺在榻上,没有一点声息。高起见耶律昊坚进来,悄悄退到一边。少年慢慢转过身来,看见男人,倏地从榻上坐了起来。如意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男人好像从来没有这么胆怯过,声音有些喑哑,道:“我都知道了……你别太难过……”
少年从榻上下来,眼睛一直盯着男人看,仿佛一记狠锤把他从睡梦中锤醒,他一把抽出壁上的玄剑,直指上耶律昊坚的脖颈,少年泪流满面,道:“要不是你,我父亲怎么会这样……”。男人望着他,眉眼无限悲伤,道:“你要杀了我么?”
如意急喊道:“少主!”
谷雨苦笑一声,眼泪滚滚而下,“你是我爹,我不能杀你。”他哽咽着道:“当初我告诉你说,我从小跟着我哥哥叫我父亲为父亲大人,叫你却叫爹爹,你说父亲大人听着生分,可见咱们血缘至亲。可你知不知道,在我心里,只有父亲大人才是我的父亲……如今……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宝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风突然吹开了殿门,卷起绫绡四处飞舞,少年忍不住抽噎出声,倒在暖榻上。
春和殿。
殿内极深处的灯火遥遥传过来,男人身上穿的杏黄原是极暖的颜色,却隐在湖青色的帐幔里面,那帐幔外面的金色流苏上,打着一个红艳艳的同心结。
他神色恍惚,梦呓一般,叫道,谷雨…
那一声叫得那样深情而无奈,仿佛他是他永不能得到的宝贝。
风雪纷纷,笼罩了整个天地。那雪花越来越大,竟像要掩埋了这天地似的。一队人马奔驰在茫茫荒野上,如意问:“公子要去哪儿?”
去哪儿?
是啊,到哪里去呢?他伏下身大声哭起来,道:“我也不知道去哪儿,如意,除了他身边,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如意擦了眼泪,道:“无论公子到哪儿,如意都跟着你!公子几天没有合眼了,将就着睡一会吧。”
如意掀开车帘,看着永和宫越来越远,想起临行前她与高起向男人起的誓言,心里默念道:皇上,您放心,我和高起,一定终生陪伴公子,不离不弃。
谷雨裹着衣服沉沉睡去,梦里是温侯德慈祥的脸,他说道:“父亲大人,我好后悔。”温侯德却突然变了脸,转过头去,任凭他怎么哭都不肯再理他。